童年那個美夢
- 作者: 李穎翹
- 寫作年級: F4
- 寫作日期: 2020-1
- 學校: 嘉諾撒書院
在童年那個回不去的夢裏,畫著最濃厚一筆的,是那些色彩繽紛的、長短不一的、九曲十八彎的滑梯。它們用各自洋溢著童真的色彩和形狀,繪出了「童年」這個令人如痴如醉的美夢。
童年在我的腦海中最愉快的時光,便是到遊樂場去玩的時候了,無憂無慮地享受著做夢一般的輕鬆和愜意。而在跳飛機、盪鞦韆、溜滑梯這些遊戲中,記憶最深的,一定非溜滑梯莫屬。溜滑梯這個遊戲,實在沒有甚麼難度可言,但這個遊戲的樂趣是感受滑下來時,身體短暫脫離地球表面的速度快感。在那短短的一剎那,溜滑梯並不單單代表著刺激而已,更代表著家人在我身邊仔細呵護著的甜蜜、小小的自己成功挑戰長長滑梯的成功感、與朋友放肆想像玩耍的快樂——這些只有童年那個美夢,才找得到的美好。
家樓下的小遊樂場裏,有一條又短、又矮、又直的滑梯。祖母每次經過,都愛提起那條短滑梯,她笑話我剛學會走路的時候膽小,一定要她在滑梯盡頭等著我才敢滑下去。那麼小的事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只是腦海裏總有一把讓人心安的聲音,也許是祖母的,也許是媽媽的,也許是爸爸的,不管是誰,卻令我光想起來都倍感溫暖,因為那聲音總在跟我說:「滑下來吧!不用怕,我在這裏接著你呢!」我還記得媽媽抱著我溜過滑梯,旁邊還有小朋友取笑我們,可媽媽依舊抱著我,溜了一遍又一遍;也記得爸爸在滑梯的另一端張大雙手,等著我滑下來,再穩穩地接著我,把我抱在懷裏。現在想要父母再抱起我,事無巨細地在身邊保護著我,那就是天方夜譚了!記憶中的滑梯是紅色的,就像那把聲音帶來的溫暖,為童年那個美夢,畫上了溫暖的驕陽。
小時候的事,我的印象實在太模糊了,但我卻清楚記得小二那年,父母帶我到水上樂園去玩,有一條看起來分外刺激的大滑梯,差不三、四米高,要先在高處滑兩個圈,再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滑下來。它的外型是黃色與橙色間條紋的一條「蛇」,笑嘻嘻地看著我,向我發來了無聲的邀請。小小的我站在滑梯口,聽見在我之前的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心裏打起了退堂鼓,偏偏這蛇每次只能吞下一個人。父母向我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我呆站了很久,卻不敢踏出第一步。最後,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我成功了,不過媽媽說我叫得像殺豬一樣淒厲,現在回想起來,自己也莞爾一笑,為夢裏那個小女孩的勇氣而驕傲,為夢裏的那個女孩的小滑稽而失笑。這條橙黃色的蛇身在現實裏已經被水沖刷得褪色了,不再令人畏懼,但在夢中,那黃燦燦和橘橙色化作了一朵朵野花,在童年那個美夢中綻放著芬芳。
在我敢於一個人溜滑梯後,和我同溜的伙伴便甚少再是家人了,都換成了公園裏那群與我差不大的朋友們。於是溜滑梯在我的童年裏,又有了另一重樂趣。沒有了家長們的看管,我們不再規行矩步地坐著玩,會利用滑梯,把不同的玩具滑下去;或者在溜下去前,先抓滑梯上的橫桿,甩幾下再俯衝下去;又或者因為伙伴忽如其來的一推,措手不及往下衝,結果摔得屁股發疼;甚或將滑梯視作過家的地方,和「熔岩」上的救命梯。而開啟這一重樂趣的鑰匙,是稚氣的想法,是無窮的想像力,是佻皮的好奇心。我們會做出只有六、七歲才會做出傻氣舉動,大不了,就是摔在藍藍綠綠的護墊上,連同腿上多出的紫青瘀傷,就像那些護墊一樣。這一塊塊的藍湛湛和綠瑩瑩,也為童年那個美夢,繪出了遼闊的藍天與大地。
在童年那個美夢裏,滑梯們為我畫出了一片繽紛燦爛的美好風景,有那充滿著童真的花草樹木、小橋流水和藍天白雲,令我每次夢見,都無比嚮往,無盡懷念。而眼前,又是另一種色彩,有了灰,有了黑,繪出了那令人又喜又憂的高樓和汽車,是屬於長大的另一份味道,亦是截然不同的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