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所見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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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淺雪,正值夜晚時分,我卻未能安然入眠。只得走到樓下,靜靜地閒逛,與月色作伴,重新走一走這常被我忽視的街道。

夜晚荒涼,寒風刺骨,只走幾步早已被風的涼意所侵襲。秋天晚間的風,或許更令人清醒。月光灑下,彷彿是我的一盞小路燈,指引著我一路向前,平時日間裏頗為喧鬧的馬路,在入了夜後更顯寂靜。還記得早上時分,人們腳步急速,總是一副繁忙大都市那樣,在遠處看起,人們都像隻螞蟻那樣密集。他們眼中只有一個目標,不是趕著上班,就是上學。既繁忙,又急速。時間在他們眼中,如開了加速器一樣,不走得快,就趕不上。

早上時的人山人海,無比繁華,馬路紅綠燈的聲音如給他們作伴一樣。早上時有多熱鬧,夜晚就有多安靜。我注視著前方的馬路,微風襲捲我的髮絲,也不見有人路過,好像蚊子路過的聲音也一清二楚那樣。琳琳碎碎的月光,街邊柔和的路燈,都為我映照著前面的風景。馬路旁佇立著幾棵大樹,秋讓它染上了紅意,樹上的枝仍掛著幾片樹葉,晚風輕輕撫過它,搖搖欲墜的模樣更顯一種孤傲的美。那是早上的行人不曾細心留意的,楓葉固然美,可人們步伐急速,那能停下腳步觀看。不是景色不夠美,而是我們總會因各種因而錯過它。

還記得小時候,總愛拉著父母停下,仔仔細細地注視街邊或看馬路邊的風景,花開如火,盛開地燦爛。可我自長大後,也許欠未曾停下腳步觀看。現在在靜夜之下閑逛一次,顯得格外特別。月光照耀下,讓我的影子格外修長。我又在反思著,為甚麼長大後,總是容易忽視身邊人。時間如溪水靜靜流消而過,悄無聲息,又細水流長,如同這靜夜一樣,不知何時過,卻又總能引起我一絲的感慨,又是在甚麼時候,失去了我們久有的童真?或許並不是,我們也會有獨屬自己的節奏吧。夜間飄下的落葉,像是給了我一個答案。

再向前走時,便是一處公園。夜間的遊樂園卻不曾看到小朋友在遊玩,日間時分的歡聲笑語,卻帶不進晚間的寂靜。日間的時候,總會有成群結隊的小孩一起遊玩,他們洋溢著純真的笑容,在陽光下奔跑,吵鬧。有的會拉著媽媽的手哭鬧著不願走,大人們總會因此而為之動容,點著頭,溫柔的微笑應允。處處透露出吵鬧嬉戲,好不熱鬧。

反觀入夜,安安靜靜的,我坐在一處白色的椅子上,那是我兒時最喜歡的地方。我正思索著,有隻黑白相間的小貓慢慢朝我腳邊走過,牠靜靜地蹭著我,也許牠也看出了我的寂寞。牠像是我兒時出現的玩伴,在我孤獨是跑過來拉著我一起去玩。我不禁感慨著,但我也在想,獨自一人,也並不壞,自己享受著秋夜的涼風,路燈的暖光,為我渡上了一層薄薄的柔光。小貓的出現,讓我憶起了與友人相伴的歡快時光,記憶如洪水般湧進我的腦海之中,我沉浸在靜夜之中,起身繼續慢慢踱步,一番的感悟,像是把我積壓在日間的重擔給放了下來,心中不免感到舒適與暢快。安靜的夜晚,不僅有月亮,也有星星與我作伴。我把希望托在夜幕之中,思念掛在月亮之下,杳無人煙的時刻,我才得以思考著自己的事情,心情放鬆,不似日間那樣的吵鬧。

最後我走到了海邊那裏,夜晚的海風格外舒服,聽著海浪聲慢慢拍打著。視野開闊,對面算不上燈火通明,卻仍有幾盞燈在亮著,如同夜空之中的星星一樣,格外明亮特別。日間的時候,有不同的聲音夾雜,單車駛過的聲音,人們跑步聊天的聲音,讓海浪拍打在石頭的聲量便顯得不明顯。日間的陽光打在樹梢上,漏下點點光斑,也映照著大地。對面的高樓大廈有陽光的出現,燈光並不明顯,但在夜晚,又尤為引人注目。

但在夜間,微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最為特別,如同將樂隊之中表演著交響樂那樣,那是早上的我們較少留意的。海邊的月亮靜靜地倒映在海面上,跳動的金光,隨風移動,引人想把它撿起來,好好收藏一番。也像一块璧玉一樣,浮沉在水面之上。被環境所觸動,我也在思考著,儘管夜色清洌美麗,會有人願意為我留下一盞不滅夜燈嗎?與靜夜作伴,又看著高樓,不免令人憶起家裏。我提著智能電話,看著跳動出來的消息欄,是母親的消息,一句簡單的關心,讓我身心之中的荒涼有了一股暖意。其實總會有人為我們的夜晚提著一盞晚燈,願晚燈不滅,永遠有人陪伴我們。

一時興起的閒逛,卻引起了我諸多感慨,有我們步伐急促而錯過身邊的景色,又有憶起童年的時光,更有憶起家裏的瞬間,家人的一句關心。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夜間的月雖不能做到盡美,人也有開心難過與離別之際。日間吵鬧的氣氛總讓我們感到開心,快樂,但夜間寂靜荒涼之際,難免讓我們憶起不同的事,並且興起一番的感悟,我更察覺,身邊的離別總是悄無聲息,路遙馬急的時代,讓我們錯過不少人和事,沖刷走與我們步伐不一的人,我也瞭解,時間會沖刷走的,本就不是堅定的人和事,但也要好好停下來,觀賞路邊的風景。不過開心歡快的記憶永遠難忘,只記著快樂,便是最好的回憶。唯家人,讓我在靜之處,體會到了滿載的暖意。學會孤獨,隻身向前,總會有人停下腳步關心我們,如同我的家人那般。真正的離別是悄無聲息的,要抓著光陰,才不會錯過。

靜夜閑逛,卻引起了我心中的感慨,所見所聞,皆引起回憶與共鳴,帶給我不一樣的感受,月光無聲,靜夜也無聲,也希望我的思念有聲,傳去家人耳邊,又或許,寂靜的夜與日間是不一樣的,日間喧鬧,但靜夜的風景,予我有新的感受。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1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