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想起你──小金

這是一個下雨的星期天,原定的戶外活動取消了,我只能呆坐在家中。看著妹妺剛完成的動物拼圖,我不禁憶起童年時的好朋友──小金。

小金並不是人,牠是一尾有半隻手掌般大的金魚,牠披著一件金色的衣裳,頭上戴著一頂紅色的圓帽子。牠是一條與別不同的金魚,因為牠的嘴唇圍著一個紅色的圓圈,就像塗上口紅一樣。

雖然小金是一尾金魚,牠不會說話,也不像小狗般可以投入主人的懷抱,但牠卻有著各式各樣的技能,為我帶來無比的快樂。

小金,不知你還記得我們一起生活的一點一滴嗎?

有一次,我在考試中取得好成績,還得到媽媽的讚賞。當我坐在沙發上,開心地看著你,在水底尋找著食物的你,忽然游到水面,口中吐出水泡,擺動著飄逸的燕尾,時而向上游,時而向下游,像是拍掌歡呼,為我慶祝;你又像一個出色的舞蹈家,穿著閃閃發光的金色長裙,自信地展示優雅的舞步,和我一起為自己感到驕傲。

當我難過時,我又會看著你。因為父母工作忙碌,經常早出晚歸。在家中,你是我唯一的聆聽者。每當我遇上挫折,感到沉悶,感到寂寞,便會敲一敲沙發旁的小魚缸。想不到你會暫停和朋友玩耍,游到缸邊凝視著我,然後沉到水底,轉動著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聽著我訴苦,聽著我的嘆息,聽著我的哭泣。你還會扁著嘴巴,等待我的心情平復,然後帶領其他同伴圍著缸邊擺動尾巴,猶如揮動著啦啦球為我打氣,勉勵我要不畏難關,勇往直前。

每當天氣轉變,缸中的魚兒都會生病。還記得數年前的下雨天,整個魚缸的魚兒都生病了,他們相繼離開這個大家庭,而你還在嫩綠的水草旁邊,用鰓微弱的呼吸著,誓要和病魔拼博到最後一刻。只記得那時候的我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每天一起床便立刻飛奔到魚缸旁,看見你维持著呼吸,才暫時放下心中的擔憂。不知為何,你好像明白我的憂慮,並向我投以堅定的目光,小嘴巴一張一合,彷佛在告訴我:「主人,別擔心!我必定會努力撐下去!」最後,你成了魚缸中唯一的倖存者。你成功了!

隨後的每一天,你都揮動著強而有力的魚鰭,在水中翩翩起舞,猶如一隻在水中居住的蝴蝶。每天我都會和你聊天,給你享用最有營養的魚糧;而你每天都會做一個稱職的聆聽者,讓我盡情地抒發內心感受。

可惜,好景不常,愉快又平靜的生活只維持了大半年。半年後,你反覆地跟病魔鬥爭,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即使你在燦爛的陽光下顯得多麼可愛,即使我不斷為你打氣,你卻敵不過現實的殘酷,永遠沉睡在水底。

雖然小金的生命結束了,但牠卻令我變得更堅強。牠每個可愛有趣的舉動,都為我帶來很多歡樂的回憶。我從牠身上學會樂觀,學會堅持,學會鼓起勇氣,也明白到生命的無常。牠那頑強的意志力和對抗病魔的恆心,則提醒了我不能遇上挫折就輕易放棄,要懂得自己面對和解決。

小金,謝謝你陪伴我度過三個炎熱的夏天,這段美好的回憶會永遠烙印在我心中。但願你記得我們生活中的一點一滴,記得有一個對你無微不至的主人,還記得你與我互相扶持的時刻。你的出現,為我的生活添上不少色彩呢!

一眨眼已經過了數年,偶然我都會看看沙發旁的魚缸,想起你永不放棄的精神。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