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味的冰淇淋

  • 作者: 林詠蕎
  • 寫作年級: Others
  • 寫作日期: 2014
  • 學校: 培僑書院

某年某月某日的一條小巷裡,住著一個家庭。這個家庭與其他人面對的困難並不一樣,雖然現時的家庭都被一些「買什麼新款電腦電話」、「買什麼奢侈品」、「去什麼國家旅行」等等的問題困擾著。但是這個獨特的家庭卻每天想著──「什麼時候能夠吃飽睡飽、生活安定、收入穩定呢?

偉俊和政雄兩兄弟每天放學後都趕到「維奇小食店」幫忙,儘管兩兄弟的年齡只有十歲,都分別幫忙在店子送飯及送外賣。店鋪老闆很久之前已經認識這兩兄弟,雖然他們經常在店裡搗亂,又有時不小心打破碗碟,但是因為這兩兄弟的毅力和堅持,才令老闆心軟把他們留下。更何況這兩兄弟很渴望能賺錢幫補家計,哪怕是上山下海,都很拼命。

而每次小食店打烊後,老闆都會分別送一支冰淇淋給偉俊和政雄以作嘉許及鼓勵。在政雄的心目中,這就是以努力和汗水換回來的,所以必須珍惜,而偉俊則視這些冰淇淋如寶物。日子則一天一天地過去。

突然有一個星期天,店鋪如常開張,但老闆卻不見兩個頑皮的小伙子,心知不妙。老闆的推測果然沒有錯,因為他親眼目睹他們一家人正拿著行李離開那條小巷。

老闆立刻放下手上的平底鍋,衝到那家人面前。「偉俊!政雄!記得維奇小食店的冰淇淋永遠都等著你們!有機會再見吧!」老闆與他們道別後,雙眼的淚水就像瀑布一樣一湧而下。他哭不是因為他失去了兩個員工,而是失去了兩個親兒子般的得力助手。

那一次之後,事隔兩個禮拜,希望之光又回來了。他們上次不辭而別是因為要找第二個地方住。由於家庭收入不如理想,不能維持生計及供起樓宇,只好被迫遷走。

三個人一見面,便興高彩烈地在度裡慶祝。每人手裡拿著一枝冰淇淋,舉起來像外國人碰杯一樣,大叫一聲:「我回來了!」大家都笑了,彷彿都在家裡舉辦生日會一樣。

一如往日,這一段時間就像火箭一樣,一去不返。孩子們轉眼間已成為青少年,而且都在念大學,但是改變的不只是他們,城市裡變得更繁榮熱鬧,也有更多顧客光顧維奇小食店,而店也逐漸成為人們心中的「老字號」。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兄弟們依然每天都在店裡幫忙。

家裡的狀況也有好轉,從以前每兩個星期就要遷到其他地方,現在已經可改為每一個月才搬一次家。

每天放學到小食店幫忙送餐蛋飯、麵、土司、汽水……都是循例的事。而每天,都可以吃到冰淋淇才是他們最大的幸福。

生活的時間越來越少,讀書用的時間則越來越多,兄弟與老闆見面的時間都越來越少。

想不到,過了兩年,原來的小食店已不再存在,但是換來的是一間煥然一新的茶餐廳。餐廳內的設施也越來越好,食物固然更好吃。但可惜兩兄弟都與新店開張時無緣。老闆的冰箱裡依然保存著兩枝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期待著他們的歸來。

但是新店開張後,兄弟倆並沒有出現。每天店裡的顧客想吃甜品時,老闆每到冰箱挑選材料時,都會看著那快要結冰的兩枝冰淇淋,盼望著他們回來的一天。老闆想見到的並不是店鋪成為最受歡迎的茶餐廳,而是想見到兩兄弟及了解他們的近況。

就在老闆最迷惘的時候,他相信的奇蹟真的在他面前發生。他眼前的,不再是穿著舊衣服的偉俊和政雄;不是為家計和學費煩惱的他們;亦不是趕著去搬家的他們。在老闆眼中,他只看見兩顆發射光芒的新星,穿著度身訂做的西裝,手中拿著公事包──偉俊和政雄。

三人終於能夠團聚,冰淇淋的承諾也沒有忘記。為了好好慶祝他們再次團聚,老闆特意提早打烊,三人在店裡吃冰淇淋吃得津津有味。這一刻溫暖不禁令老闆流下男兒淚。

自此以後,每個星期六的晚上,茶餐廳都會準時七時三十分打烊,老闆都會與下了班的兩兄弟一起品嘗童年的寶物,每晚都坐下來回味一下頑皮的自己,回憶過去。

某年某月某日的一條街道上,傳出了獨一無二的笑聲與對話,那幾個人都與其他人不一樣,他們活在沒有煩惱與傷心的世界裡,因為他們已經經歷過人生的低谷。他們已不再需要為生活擔憂,因為他們已經嘗到最香最甜的了。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