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愛的爺爺

今年重陽節,我帶了一張跟爺爺唯一的合照拜祭他。看著那張相片,我與他相處的一點一滴在我腦海中徘徊。

爺爺不是一個偉人,更是一個耆耋老人。他臉上滿佈皺紋,而且白髮蒼蒼。但在我心中他卻是個為我遮風擋雨的超級英雄。我是花兒,他便是大樹。

聽爸爸說過,爺爺小時候曾因為得了盲腸炎而要入院。在他還未被送到醫院的過程,他很痛苦,但他知道他一定要堅持下去;後來,他有了孩子不久後,便感染了食肉菌,要再次留院,他已經心力交瘁,但他也知道要為孩子而存。他總是堅持不懈的。

爺爺總是對爸爸很嚴格,不論是成績還是在操行方面。對我卻很慈祥,他總是語重心長地叮囑我。可是小時候不懂事的我,卻把這些暖意的叮囑,看作麻煩的嘮叨。他並不是不愛我的爸爸,這只是兩種不同的愛——期盼和體貼的愛。

記得一次中秋節,我到爺爺家過夜。隔天早上,爺爺以溫和的聲線,問我要不要陪他吃個早茶。當時我才剛起床,因此有點不悦便跟他敷衍地說了句:「不用!」爺爺聽到後,沒有怒髮衝冠,也沒有鬧我。他只是失落地走出房間,我驟變的態度,和無心傷他的說話,都無法收回。跟他解釋的機會,再也沒有了。

記得那個下午,他躺在醫院的床上,平日朝氣勃勃的他,只用著那柔弱的聲音說著話。當時病床的周圍都瀰漫著一種哀痛的氣息。憶起你所說的一句話:「孫女,爺爺會祈求孟婆讓我化作星星去守護你。」爺爺臨離世的一刻,沒有說後事,也沒有埋怨世間慘痛的定律,他只是說了句:「我愛你。」那每一隻抖震出來的字,我還記憶猶新。我拍了拍他的手,並叫他不要沉睡。爺爺再沒有回應我,只有護士宣佈死訊的聲音……

想到這裏,天空開始烏雲密佈,雨更下了起來。我的眼淚也像雨簾般,爭先推後地落下。也許這場雨,已把我對他的思念傳送到他的世界。一瞬間,雨停了下來,太陽重新掛起,一道彩虹吊在天空上。彷彿是爺爺用他那麼窩心的微笑,叫我的眼淚停下來。

人,總是失去了才懂珍惜。我也不例外。當一天他們突然離開你的時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爺爺你已經被那黃土覆蓋,鳥兒的吱吱叫聲會陪你長眠,那參天大樹會替我,不讓別人騷擾你的睡眠。

我把紙錢兒給你,願你在天國不用再受這麼多的苦。與你相遇,好幸運。我會掛念你——我最愛,最敬佩的爺爺。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9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