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哭了一場

  • 作者: 何笑雯
  • 寫作年級: F2
  • 寫作日期: 2008
  • 學校: 青年會書院

天還是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天色灰暗,天上不時閃過白光,然後轟然一響。街上的路人跑的跑,叫的叫,紛紛走向店舖避雨,或是冒雨上車,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只剩我一人在街道上獨自徘徊。我還沒有避雨的念頭,手上拿著一把淡紫色的傘子,仍未開啟,我任由放肆的雨水儘往臉上拍打,然後臉上傳來的一點疼痛,不時提醒我心中的痛楚根源。

奇怪?是的!我真的很奇怪,店中的人從玻璃中看著我的雨傘,再看看我的身影,眼中的驚愕,我視而不見,就連一些在叢林中的流浪的貓狗也看著我。那雙眼睛轉呀轉,我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淚珠在我注視那些流浪貓狗的同時,慢慢流了下來。淚珠與雨水混和在一起,掉到我的嘴角,鹹鹹的,猶如我的心情,畢竟我和那些動物也是一樣,一樣的無家可歸。

我剛剛從那白色的地方逃出來,別人說白色是純潔無瑕。但白色在我眼中,卻代表著死神的來臨,人生最殘酷的時刻降臨了。我看見白色的床上,卧著我爸媽的身體,看著他們的肚腹,我知道一些殘酷的事實。那部機器發出的刺耳聲音,像是死亡的哀嚎,醫護人員開始拔掉他們身上維持生命的儀器,我衝上去,抱著父母親的身體痛哭。

那時,我只有十三歲,雖說心智開始成熟,但也沒有甚麼規條不許我哭。我受不了,我要承受那一筆龐大的債務,因為那些全是爸媽的住院費,還有父母的離世。我大叫、我瘋狂了,雙腳直奔出醫院。

我選擇了逃避……

我蹲在街道上哭了,我鳴咽了。天上的爸媽,你們看見你們的女兒可有痛心嗎?看見我流下失措的淚,有否感到自己太殘酷?

雨愈下愈大,我並無寄望那些殘酷的人類會幫助我,從爸媽車禍入院,從前那些爸媽的好友逃到哪裡去?我受盡他們的冷臉白眼,我的哭聲得愈來愈大。那些流浪貓狗像是被嚇倒,又逃進綠葉之間。連你們也不理會我嗎?我心中只剩下哀叫。

這年冬天真冷,我身上單薄的衣衫,擋不住我身子的顫抖,我依傍著燈柱,頭腦昏沈沈,總是有種欲睡的感覺,到底有誰在此刻掛念我呢?我慢慢閉上眼睛,淚珠從眼眶中滴在掌心。雨勢一發不可收拾,我心中暗盼可以永遠沉睡,我看見一團柔和的白光中,那是爸媽的笑臉吧!我那佈滿淚痕的臉上掛著一個滿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