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

兔寒蟾冷桂花白,此夜姮娥應斷腸。此時早已入秋,涼風送爽,帶著一抹淡淡的桂花香氣悄悄到訪,迎面吹來,總讓我不期然的想起……

外婆家門口有一棵桂花樹,小時候我總是期待長假來臨,這樣爸媽就會把我帶回外婆家。我嚮往鄉下的天空,沒有刺眼的燈光,沒有吵鬧的鳴笛聲,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夜空裏的星星閃耀。幼時我特別調皮,偷偷爬上桂花樹上凝望夜空繁星。外婆總是特別著急的到處找我,在田野裏到處呼喊我。我曾以為外婆會像爸媽一樣罵我太野,可她找著我後便輕輕給我披上一件外套,「夜裏風大,莫著涼了!」

我年幼時常在鄉下的田野間肆意奔跑,跑到離家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望著外婆家的方向。門口的桂花樹隨風輕輕搖晃,蔚藍的天空和淡黃的桂花樹相映,構成一幅自然的風景畫。

入秋後,桂花樹上開滿了淡黃色的桂花,幽香四溢。此時外婆摘下一朵桂花插在我的髮梢上,臉上洋溢起燦爛的笑容。外婆做桂花糕的手藝是頂好的,我常圍在她的身邊看她親手做桂花糕。那童年深處的滋味,甜絲絲的,令人牽腸掛肚。每每回外婆家都早已入秋,秋風蕭瑟,吹得人冷颼颼的,特別容易感冒。入秋以後,我就咳個不停,外婆便為我煮上清香的桂花茶止咳。有外婆的疼愛,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冬季悄悄來臨,可桂花樹的葉子依舊是綠油油的。天氣漸冷,我穿著厚重的棉襖坐在窗前,冷風吹得枝椏在空中搖晃。外婆說桂花樹是耐寒的植物,綠葉依舊,來年又是滿樹的花兒。外婆要我向桂花學習,「八樹拂丹霄,四時青不雕,秋風何處起,先裊最長條。」桂花頑強而堅毅的個性,始於不放棄,終會綻放出美麗的花朵。

時間總是在我們不知不覺中流逝,待我們回頭去看時,那些時光早已遠去。臨近開學,我不得不離開,要和這小村說再見。臨走前,外婆在我頭上插了一枝桂花,這次沒有香甜的桂花糕,沒有清香的桂花茶,只有一枝孤單的桂花。

不記得有多久沒回老家了,外婆還有做桂花糕嗎?聽說門口的桂花樹被砍下了,以後還會有人記得它嗎?還會有人記得它盛開時的模樣嗎?桂花樹雖然不在,可是外婆教我的「桂花精神」我永不敢忘,督促著我前行。

我的童年跟著那棵桂花樹一起離我而去,留給我的只剩下那段帶有幽香的回憶。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1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