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兒

看著現在桌上的文具,面前的電腦屏幕,寫著「勢必成功」,現在三十多歲的我,在以往讀書時經常追趕著、要求快點兒完成作業、快點兒追上別人進度,快點兒跨過堆積傘兵問題的山坡。

現在這刻我看著屏幕反照的自己,我反問自己當時得到的卻是甚麼?

以前的我所追趕著的,快點兒的好像卻帶來了抑制作用,現在的我明白了,快點兒並不一定是正面,或許慢慢來其實也不錯……

想起在以往唸書的時代,家人、老師、補習社,都總是匆匆忙忙的叫我我們要加快我們的腳步,面對只剩下四個月的文憑試,我們要比別人快,要快點兒。

「現在還不唸書,快點兒去溫習。」

「你再這樣停留在這個水平,一定比不過外面的對手,加把勁快點兒操練。」這些說話相信一定在長輩的口中。

當時的我當然想相信其言,他的經歷、經驗比我們多,他們認真的叮囑我們務必「快點兒」,那我因為實行這「快點兒」的原則。

五時下課後便到自修室溫書,在那臉前只有一盞燈、大約三十厘米闊的桌子,就這樣過我餘下的時間。每天放學也這樣日復日,看著身邊的同伴或我該稱為敵人?

一排列的白色衣服,頭頂上都雕刻上「奮鬥」二字。

而在我除了這二字以外,背上亦刻著了「快點兒」三字,這三字對我來說,是我長出翅膀踏上成功之路的關鍵,是我背負責家欣和老師們的期望。雖沉重,但那刻的我願把此化作動力。

就憑著這三字努力的奮戰、堅持去完成這場決定勝負關鍵的和平戰爭。

但計劃總趕不及變化,與日俱增的補習課和練習,如每天在我的小身軀上逐少逐小地積沉重的石頭。石頭雖小,但漸漸的堆積,重量也會倍增。我認為:我可以的,我能應付的,誰預料我終究只是一個小女孩,最終也有跨倒的一天。

我眼前的作業和練習開始對我來說吃不消了, 每天排山倒海的練習、日以繼夜的訓練,終究撐不下了。

那天我坐在書桌前看著校外課的增潤影片,眼睛的目光開始飄浮,無法定點,感到全身乏力,呼吸感覺被大大力的壓著,每一下呼吸都是我的掙扎。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了,原來一直以來自己承受著別人的目光、承受著別人的期望,故一直想快點兒、快點兒達到目標,別辜負其他人的期望。然而這些期望部分化成動力,但部分化成壓力的才來源。

自此以後我決定要放慢自己步伐,身體遠比成績重要,快未必能即時做到提升。學習並不是一蹴而就,正如把橡皮圓用盡力拉扯,雖然可以容納許多東西,但亦會加重橡皮圓的壓力,甚至使其折斷出現反效果……

雖然我最終文憑試的成績並非卓越非凡,但現在的我學會了慢慢來,放慢生生活的節奏,到處遊歷各國,開闊自己的眼界。明白到生命的渺小,並須將一件事想得很大。有時候快點兒是件好事,可以提升我們的效率,然而慢點兒亦都可以讓我們享受生命中的一點一滴。

這時的我看著面前電腦的屏幕,只是剔起嘴巴笑了一笑,有時候人生也要慢慢來,才能經過歷練,茁壯成長。當時「快點兒」的概念,在當時只有十七歲的我看似很重要。

現在的我快要四十歲了,才明白人生的漫長,與其快點兒不如慢慢地感受生活,才是真正的人生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