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想起你──母親

「行了!我錯了,你滿意吧!是啊,兒子總比女兒好,你說自己不受傳統思想影響,這根本是謊話!我走了,以後也不會回來!你高興吧!」拋弄下這句話,我便拿起背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的家。

其實,說完這句話,我已經後悔了。媽媽,你不知道我很喜歡你嗎?你為甚麼這樣對我呢?

我常對別人(無論是朋友/同學)說,我最敬愛的人是我的母親,即使撰寫小學作文時我最敬愛的人。我也會毫不猶疑選擇以母親為題。當然,我這樣說是有原因的。

在我幼兒園髙班的時候,父母的關係出現裂痕。父親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還會以公幹為由,幾天不回家;母親則一天比一天消瘦;平日身體強壯的她還因為壓力過大,發了幾次高熱。有一次,甚至暈倒在街上,由途人打電話叫救護車將她送院。有幾次,我半夜起床還聽見父母吵架的聲音,母親也因此每天以淚洗面,她為了讓我和弟弟不用在破碎的家庭長大,獨自一人承受著痛苦和悲傷。看著母親紅腫起來的眼袋和沉重的黑眼圈,嘴還堅強的繞起上來。我不禁說了一句:「媽媽,別擔心。沒有爸爸,還有我和弟弟陪著妳呢!」媽媽聽了這句話,眼眶紅了起來,很快眼淚如洪水傾瀉而出。她把抱緊我,不停地哭泣。這是我第二次看見她哭得如此傷心……

後來,爸爸和媽媽分居了,我和弟弟隨媽媽搬到外婆家。過了三年,不知為甚麼?我們又和爸爸同住。我們家庭又像以前一樣,半夜的吵架聲也停止了。

還有一件事。在我小學一年級,不知為何?我無故發高熱,頭疼得很。不幸的是,我們家在巷尾,醫院卻在巷首,路程說是遠不遠,近又不近。由於沒有的士願意載我們,母親便背著我到醫院。她用瘦弱的身子陪我走這漫長的路程,即使額上佈滿豆大的汗珠,也毫無怨言,只是想我盡快得到治療,早日康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她的關節沒以前那般好。關節偶爾會腫痛,有一次還痛得不能下床.

記得我中二升中三的時候,由於中二下學期沉迷網絡世界,即使面臨大考也不願溫習,母親曾多次勸喻我專心溫習。可是,換來的只是我的惡言相向。到了派成績表的日子,我十分後悔。我在全年的成績只有全級三十七名,能否升上精英班也是未知之數。當時我的心情像一下子沉到谷底,幸她我身邊有一種名叫「母愛」的力量,一直支持著我,所以,在我得悉自己未能入讀精英班也不會跌倒放棄。後來,老師告知我有機會入讀精英班,我雖然是高興,可是母親比我更興奮。話雖如此,媽媽也叮囑我以後要努力,不要再和「後悔」這兩個字扯上關係。

回想起來,媽媽真的很疼愛我。為甚麼剛才我會以這種態度,這樣的說話傷害她呢?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商場。唉?這個商場不就是那次我和媽媽失散的地方嗎?那時候我和母親在商場逛街。因為我被兒童部的玩具吸引,不小心和她走失了。最後,在客戶服務櫃檯再遇,這是媽媽第一次對著我哭的地方……

往事轉眼間流逝,眼淚不知甚麼時候流了出來。「泳瑤!對不起。媽媽沒有理會你的感受,你能原諒我,和我一起回家嗎?」媽媽的聲音從我身後轉來。我馬上轉過身,抱緊母親,一邊哭一邊點頭。

時間好像回到了八年前,一對母女緊抱著對方,面上都是欣慰的表情。媽媽,對不起,未來我會盡好女兒應有責任,好好報答你。請你不要忘記,我永遠愛著你。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