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掌

「都是你不好,是你的錯──」剛回來的心翎一進家便把書包拋到沙發上,然後便開始破口大罵。

「還不是你的錯,是你引誘我的嘛!人家本是在乖乖地溫習課本,準備上戰場的嘛!你卻把人家的『戰衣』洗掉,把我溫習已久所背到的一點尚存的記憶也洗掉,你叫我在會考裡可以怎麼辦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個患有『老人痴』的學生,連短暫的記憶也沒有。很難得我在這幾個『開夜車』的晚上裡嘔心瀝血,背了一些,你卻連那一些也搶走我的,你真殘忍。你知道你正在殘害國家的幼苗嗎?我真歹命……」心翎的說話像連珠轟砲機一樣,沒完沒了的拚命地發洩,終於待她話畢,可是卻還在厲聲嚎哭,哭得呼天搶地,哭得死去活來。被罵的人還真能忍,竟然毫不還擊,真使人不得不佩服她的能耐。

心翎的啜泣聲響遍整間房子,像鬼魅一樣,使人不禁打了個哆嗦。奇怪了……過了這麼久,為甚麼一直只是聽到心翎的吵罵聲,那她口中的罪魁禍首到了哪兒啊?

「我要脫離你的魔掌!一天做不到,我一直的努力豈不是泡湯了?我的前程就更加不用說了。你這個大魔頭,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被你蹂躪過!你使那些迷戀你的人把自己的學業置諸不理,變得不再重視自己的前途,放棄實現自己的理想。現在你清楚自己幹了「好事」嗎?雖然你也有「用武之地」,但你卻選擇在不適當的時候出現,沒有辦法了,這是你的宿命。」甚麼?天啊!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耶?我怎能對你這個大魔頭有憐憫之心啊!心翎心裡暗叫。此刻她換上另一塊面譜,面露猙獰的面譜,「你這個大魔頭,害人精,人人得而誅之,現在遇著我,不知是你幸運還是我不幸了。死在我的手上,你也該高興,有甚麼遺言嗎?」

沉默在空氣中待了一會,終於沉不住氣了。心翎使勁地把「那大魔頭」從客廳裡扯出來,扔出屋外,「砰」的一聲,巨響驚動了整棟大廈的居民……「你又在幹甚麼?你幹甚麼把『電視機』扔到門外去啊!找死嗎?死丫頭,會考失敗便弄得整個人也瘋瘋癲癲。」心翎的後母扯著心翎的髮絲走進屋內,心翎痛得不禁掉下眼淚,喃喃自語:「我要脫離你的魔掌!」「你發神經嗎?還不跟我死進去。」

門「嘭」的一聲關上了。門外被巨響吵醒的居民正議論紛紛。「唉!那個女孩子小時後很聰明的,可是不知怎麼現在卻變成這樣子。」「還不是因為會考失敗嘛?有這個惡毒的掛名母親,又怎不是被困於魔掌中呢?」「不要再說了,還是早點去睡吧!」

心翎能再次脫離魔掌嗎?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