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見聞

  • 作者: 鄭樂珩
  • 寫作年級: Others
  • 寫作日期: 2014
  • 學校: 培僑書院

作為十分富有之人,電視台邀請我參與窮富翁大作戰,到旺角行人街體驗平民生活。為了宣傳,我亦只好敷衍了事,取代身上的西裝是一套牛仔褲和「T」恤。

呆立在晚上的街道,映入眼簾的是那人潮如鯽,萬天攢動的人群,大家摩肩接踵,舉步維艱。甫踏半步,即被洶湧澎湃的人群推擁到專用區。我踮起腳,碎步而行。

行人專用區最為受歡迎的就是小販。小販一邊推著雪糕車,一邊吆喝著:「快來,十元一支冰淇淋。」在暑氣迫人,汗流浹背的人專用區,一支冰淇淋彷彿像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找到水源一樣,亦有如在茫茫大海中抱緊一塊浮木,令人舒暢不已。似乎不只我喜愛糕,大眾亦如是。小販攤檔外人流源源不絕,買家川流不息,人群絡繹不絕。小販心中暗暗自喜,大概是希望行人專用區能開長點時間,好讓他豬籠入水吧!

一位眉宇清秀,擁有櫻桃小嘴的女士在化妝。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沒有被街上的一舉一動影響,這女士化得出神入化,是為誰而化妝呢?不用想,是「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吧!

一陣歌聲在我耳邊迴盪,原來面前還是一身形健碩的男子在街中唱歌。即使歌聲沒有劉德華般動聽,也沒有莫札特令人陶醉的歌聲,但是群中的一個女士被感動了,一支箭般衝上去吻這位男士,看來這位男士「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此吻也。」

一條巨蟲正在向水晶球街蠕動。眼前,一位女士與隊中男士談天說地,接著蠢蠢欲動地融入人群中,「合二為一」。這不是「打尖」是什麼?一陣不悅的聲音撲面而來。起初這女士充耳不聞,置若罔聞,但後來聚沙成塔的人群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指罵了,令女士感到靦腆,只好離開。這些群眾捍衛的是個人操守,捍衛的是社會道德,捍衛的是傳統美德。正如〈岳飛傳〉又云:「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群眾的力量真不容忽視。那位水晶球先生還在娓娓道來著,但人龍卻不減反增。畢竟天公不作美,好景不常,知道自己的命運才可好好未雨綢繆!

幾位調皮的小孩在街道中左穿右插,人群有如迷宮般成為小孩自得其樂的對象,他們就是席捲的狂風把人群弄得東歪西倒,即使我用嚴厲的眼光盯著,即使左右以討厭的眼光盯著,即使小孩的父母以眼光期望著,亦無阻精力充沛的小孩。那又難改,香港小孩一向都是好動的。驀地,小孩在人海中消失,小孩的叫聲亦跫音漸遠。父母焦急之下「眾裡尋他千百度」,但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小孩真可謂大海撈針。「孩子會否回來?」我心裡不禁想,同時亦令我記憶少時的一首詩「…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樹枝。舉翅不回顧,隨風四散飛……」父母的下場又是否會「他朝君體也相同」?

最不顯眼的是幾位衣衫不整,頭披亂髮的乞丐,似沒有被半點熱鬧驚動著。也許這場面早已司空見慣,屢見不鮮。不是凝望天空上的繁星,大概是想:「星星啊!星星,請代我向玉皇大帝問好吧!」閃爍的星星好像點頭答應他。頃刻,幾位少年走到乞丐旁,從袋中掏出金幣,時而拋上天空,時而拋向地面,時而你爭我奪,終於把金幣拋入乞丐的帽子。原來「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這句話是真的。乞丐亦如願以償了。

行人街的前方是幾攤玩具的店鋪。「什麼?十元一盒一比十的高達模型?」不用想,這肯定是魚目混珠的技巧。本來以為我爐火純青的辯論技巧可大派用場,誰料,店主以「疑點利益歸於被告」的理由把我的投訴拒諸門外,我平日的訓練亦化為烏有。那又難怪,香港生活艱難,為了他們的起居飲食,「網開三面」也是迫不得已。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站在旺角的行人街道上,我看見大家為生活奔波勞碌,希望能夠成為適者生存他們的夜還有很長,很長……我的旺角夜遊即將結束,但我會牢牢記住這些見聞,在我以後的人生裡記著他們,因為我那有意義的人生路這才開展。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