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願

曾經是那麼的單純……我們的笑容浮現在吹熄了的蠟燭前……有一刻,我那麼希望,在那兩根蠟燭被吹熄之後,那個愚蠢的願望也會被吹熄,消失。

還記得那一天是妳的生日,我們肩並肩,手裏捧著一個看起來像是蛋糕,卻又像極了爆炸現場的狼藉。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做蛋糕,爭論著蛋糕的口味,七手八腳把蛋糕從烤箱拿出來……一切的一切,以跑馬燈的方式在我眼前重複播放。我笑了,眼也被淚浸濕了。點亮了那兩根象徵著我們的蠟燭,一如往常,妳把第一個願望送給我,我閉起眼睛,說出了願望:「我希望小晴永永遠遠都開開心心。」妳笑了,我也笑了,「沒創意!」妳笑著說,我不語,因為妳的眼睛紅了。最後一個願望許下了,我問妳許了甚麼願望,妳微笑,拔掉鼻子上的氧氣管。「我想死。」妳的笑容那麼天真,一如往常的單純卻令我說不出任何一個字。「嗶──」機器告訴我,妳的願望成真了。

妳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病房裏擁抱令人窒息的空白。「晴……」我反覆誦念妳的名字,卻喚不回妳張開眼睛的力氣,「真的成真了……」我把蠟燭丟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踩,任由眼淚摔落臉頰。「我不是一定要妳回來,只是當又一個人看海,回頭才發現妳不在,留下我迂迴的徘徊……」我唱著妳最愛的歌,看著妳蒼白的臉,握著妳冰冷的手。

那個蛋糕還躺在冰箱裏,我任由自己跌落在悲傷的盡頭。今天是妳的生日,我亮點了蠟燭,燭光映照著妳的臉,隔著相架的玻璃,妳的笑那麼天真,那麼單純……「如果可以,我願望跟妳交換妳的命運……」吹熄了蠟燭,我坐在黑暗中,等著願望成真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