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好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父母大聲地咆哮著。為我好?我不禁冷笑,「逼著我只能像機械一樣每天死讀書,逼我退出自己喜歡的球隊,逼著我放棄我喜歡的一切,難道這叫『為我好』嗎?」我憤怒的質問父母,父母卻低著頭默不作聲,看著眼前那如惡魔的兩人,我一股怒氣又不禁湧上心頭,我拿起擺放在桌上那表彰學業優異的獎牌憤然摔在地上,獎牌瞬間四分五裂,而我卻直接甩門而出。可是我看不見的是,獎牌碎片中倒影著媽媽掉落的眼淚和爸爸神色黯淡的神色……

出了家門後,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如同魚兒一般穿梭在人群之中。忽然,我又聽到了那句「都是為你好」。在這安靜的街道,眼前的孩子與母親的吵鬧顯得格外刺眼。「我不想去補習班,我想去和朋友玩!」他說。「不行,你現在不努力學習,你將來一定找不到好的工作!」小朋友低下頭呢喃著問:「那甚至時候可以玩?」一旁的阿姨緊皺眉頭,「等你長大之後再玩吧!」「可是我的朋友們難得今天有空可以一起出去玩。」「你就不能為媽媽我著想一下嗎?我這都是為你好啊!」眼前的母子不斷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了起來。到最後,那孩子的母親見孩子不肯,便邊哭邊喊:「你要氣死你媽是不是?」那孩子見母親哭了,便妥協了這所謂的「為你好」。行人看到此情況,也沒有人說話,好像這一切都是平常事而已,或許這一切真的只是每個家庭都有的事,我在心中自顧自的盤算著……

正在我沉思時,耳邊傳來了小孩的叫喊聲,看著眼前的場景,我的思緒又不禁被拉回了我小時候的回憶。那時候正讀小二的我每天放學回家就吵嚷著父母,要求他們帶我去公園玩。每每去到公園,我都迫不及待去找我的小夥伴玩耍,而父母則在一旁陪伴著我。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父母就認真對待我的學習,並開始用「為我好」這個理論,日復日地規訓我成為一個前途光明的「好孩子」。此刻我的思緒被拉回現實,其實這些道理我又怎會不懂呢?只是每天無論是在學校,又或是在家裡,再或是朋友之間,全部都是「為你好」、「為你好」,這一切令我異常煩躁。念至此,我決定回家與父母好好談談,訴說我的想法。

待我打開家門的瞬間,映入眼簾的事好像老了十多歲的父親,父親的眼上沒有了神采,平時看起來高大的身軀,此刻也變得矮小。父母見我回來了,便與我交談起來,他們希望我以後能過得好,但我卻想過自己的生活,交談一番後並沒有想像中的和好如初,雙方的戰火升級,我與父母的爭吵愈演愈烈,我怒不可遏,一氣之下「啪!」的一聲,鎖上房門,隔絕外界。無論他們如何勸說,我都不願開門再與他們交流,並決定再過一個月就自己打工搬出去住,那時的我以為和父母已經不會有任何交流了,卻不知道我們是兩條平行線,一方斷掉,另一方也必定……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我也按部就班的搬了出去,父母雖極力反對,最終卻卻也只能妥協。可事情並非自己想像的美好,搬出去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上班時如此的辛苦,不僅如此,只有中五學歷的我工資更是低得可憐,每月的開銷只能勉強維持生計。終於,在第三個月的時候,我選擇向父母妥協了,放棄自己回家做那個每天只會讀書的機械。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父母竟答應我按自己的想法生活,不再是「為你好」這個論調。而今即使沒有力父母「為你好」的督促,我也能自主選擇,努力學習,因為經歷過風浪的我,早已知道沒有學歷的痛苦。

其實父母又怎會不知孩子喜歡玩耍呢?但每個人的父母都會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希望子女們可以過得更好。故此才會用這一套「為你好」的理論罷了,父親那天還說了他知道我有很多事情想做,但他想我以後過得更好,其實我也知道,知道父親不懂表達。但父母現在只想我過得開心快樂,但他們亦擔心我會因為錯過寶貴的學習時間而後悔;後悔沒有進入心儀的大學;後悔出到社會沒有更多選擇;後悔沒有長成能獨當一面的大人,後悔沒有在對的時間盡情揮灑汗水。


林翼勳博士評語

父母心天下皆然,子女能有領悟體諒,則不在一時。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1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