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唐山大地震

在公元一千九百七十六年凌晨三時二十八分,中國唐山發生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地震,於他們來說雖不是陌生,但級數之大足以令他們驚恐。

七點八級,在地震裡頭是一個相當大的數字,威力相等於同時間有四個原子彈投在唐山。

天災無情,在這場令人心寒的地震中奪去了幾十萬人的性命,而人們卻是全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因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凌晨三時許是人們睡得最熟的時候,走避不及,再加上如此強勁的震力,自是傷亡慘重。

往往人世間所有事情的發生,我們都能悟出一些道理來。

孟子:「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我們若看見一個小孩在井口邊險些掉進井裡去,我們亦會自然的救他,決不會忍心不理他。

人間的愛往往最能夠在災難中感受得到。在地震發生後,救援人士從四方八面而來,莫論是被上級傳令下來的解放軍,還是那些沒受傷的民眾,自發性地幫忙拯救被埋在瓦礫底下的傷者,都能看得出人間的情。

不是因為利益、命令,單單只是於心不忍,將傷患者能救一個便是一個。我在看到那些奮力救人的故事時,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天災無情,但人間有愛。縱然我們不能阻止天災的發生,但我們卻能盡自己的每一分力去拯救每一條性命,不是為了好處,不是為了遵從上級的命令,不是為了「博見報」,卻是發自內心對同胞的愛,不想眼白白地看著同胞不支倒地。

其中令人尊敬的一位先生,名叫李玉林。他在發生地震後,盡全力忙奔向國防部報訊,讓上級能夠作出支援,減少人命的傷亡。在地震發生後,李玉林剛好到達唐山,他與同伴們知道沒了電,難以用電話通知北京總部,所以駕著車子往國防部走去。當他們走進國防部時,向上級轉達唐山的情況時,只道一句:「我們的唐山沒了,全都夷為平地了。」全場人無一不痛心,迅速派直昇機去觀察唐山的情況,以便作出支援。這才能使地震的傷亡緩下,這是李玉林的功勞。

在唐山大地震中,大家見證到人們在遇上危難時,拋下尊卑,只管救人的情景。

解放軍沒有任何工具的輔助下,徒手搬開一塊塊巨大的石頭、瓦片、牆壁等等的硬物。到後來才得到一些鋸去鋸開鋼筋再將堅硬的石塊搬開,他們搬到十指的指甲無一完整,雙手血淋淋,手臂更是血跡斑斑,血液在他們雙手流了又乾,乾了又流。他們更是沒有吃、喝、休息。甚至將得到的物資先分發給傷者,自己則不眠不休地展開救人行動,生怕錯過了任何救人的機會。這不教人敬佩嗎?在尋常的日子裡,我們能夠看到這樣的情形嗎?

解放軍在不斷奮力地救人,讓我印象深刻的故事是關於一名解放軍的。

當中一名解放軍將一名腿斷了的傷者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越過大小不一的石塊,將傷者送去安全的地方。正當大家奇怪那名解放軍看似走路非常吃力,只道是不停地救人累壞了,卻赫然發現在那名解放軍的腳後拖著一塊木板。原來那名解放軍腳下插著一塊有釘的木板,他不理痛苦堅持先把傷者送往醫治,於是他的面上大汗淋漓,腳下卻是鮮血滿地。如此觸動人心的場面教人感到心酸,也不得不佩服那名解放軍救人心切的毅力以及盡責的態度。

另一群不能忽視的英雄,則是在解放軍將傷者至臨時醫療地方待他們拯救的醫護人員。當時被送至醫護人員那兒的傷者不斷增加,每晚最少也有幾百人送來。人們不是抱著自己受傷的親人喊叫著救命、就是抱著已逝去的親人泣不成聲。醫護人員眼看著救不到的傷者一個個離去也不敢怠慢,背負極大的壓力去救護還在生存的傷者。

根據那時的醫生說道,當時的醫療設備極度簡陋,沒有足夠的手套,只能治完一個傷者,再用清水洗洗手套,再去醫治另一個傷者。

不只手套,連最重要的麻醉藥也缺乏。對於外患嚴重的傷者來說,「清創」是十分痛苦的,那痛楚足以令人活活受苦死去。有一名母親抱著她的孩子到來,只見那名小孩的頭皮掀起,裡面佈滿了砂礫,要治這樣的傷,就先要用鹽水清洗傷口,然後再用刷子把砂石給刷出來。

那母親在孩子的耳邊說道,「乖孩子,別哭。」,就在沒用麻醉藥的情況下,醫生替他進行了「清創」,用鹽水幫他洗淨傷口,再用刷子幫他刷出砂石,那孩子當真咬著唇,不吭一句也不哭。當我讀到這裡時,我著實頭皮發麻,要是我的話,我早就痛死過去了,那裡還會忍受到如此難受的煎熬。

對當時的人來說,能活著已是很好的事,所以他們仍為了生存而努力去忍受。在那次的地震,不少人壓斷手腳,需得截肢才能生存。當時在土地上橫放著長長短短的斷肢,令人倍覺觸目驚心。

傷者的家人到步後,不斷地懇求醫生先救自己親人,醫生明知道有些傷者是救不了,仍將他們放在手術台上盡力挽救,能讓他們活一小時得一小時,此起彼落的呼救聲、哭泣聲、呻吟聲、喘氣聲全都混雜在其中。驚恐沒有從人們的臉上褪去,人們一張張慘白的臉,反映出自然災害是人們最不能躲避的。

根據仍在世的唐山大地震倖存者所述,其實上天並非完全沒有給予警告。在地震發生的前幾日,漁民不知為何打魚能比平常打多兩、三倍之多,黃鼠狼面露驚恐、成群結隊地逃離唐山,在樹上的燕子母親帶著初生燕子飛走,在水塘及魚缸中的魚兒或是跳出水面,或是頭朝下尾朝上不住打轉。

在地震發生前幾小時,家中有養禽畜的家庭難以入睡,因為家中的動物不住地狂叫以及東奔西走。養狗的,狗兒拚命地用口拉扯著主人領他走出家中,像是要帶路似的;養鴨的,鴨兒在主人回家後一反常態地跟著主人後面不敢走開。而在野外的老鼠更是大老鼠帶著小老鼠,每隻老鼠用口咬著前面的老鼠尾巴一齊逃離。一向藍澄澄的海面突然變了一片泛黃。如此境況,是上天給予我們警告嗎?人類一直在進步,卻是愈發忽視了大自然,人們雖然聰明,但是動物比我們更敏感,感覺到大自然的轉變。

在三十二年後,在中國四川再次發生了大地震,情形就如唐山大地震般,傷亡慘重,但唯一我們能感覺到的共通點是,我們在危難發生時不會只顧著自己亦不會見死不救,在如此的災難中譜出了許多感人的故事,中國人的情亦讓彼此感受到,見證了人與人之間那些微妙的關係。

天災無情、人間有愛這是最真實、最讓人感動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