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很痛耶!」

「對不起!」

正當我小心翼翼,準備放下碗筷時,我的手肘撞倒正站在電視機前的弟弟。我們不只一次撞倒對方。沒法子,我們五人毎天就像糖黏豆一樣生活在這個家。我的家實在太細了! 我家的活動空間更不用説。

我家除了有一個狹小的廁所和廚房外,還有一個爸媽睡覺的房間。至於我和弟妹,則睡在電視機和飯桌前的雙層床,以及床前鋪在地上的一張床褥。是的,我家只有不足三百呎大,毎人只有一平方呎的活動範圍。

毎天飯後,我都會牽着弟妹,到街上踱歩或做運動。目的是避免屈居在家中而引致腰酸背痛。是的,我們在家中不是坐,便是站,做點伸展手腳的動作也有困難。

出門前,妹妹大力拍打廁所門,隨即弟弟也來,跟妹妹一樣,大喊:「爸爸,快點兒吧!我要去小便!」毎當大家有需要時,不是忍,便是催促在廁所裏的人,甚至到樓下公眾廁所解決; 還有,毎次大家拿衣服或其他物品時,都要在疊起床邊的數個膠箱内找找。唉!這樣的生活實在不便。

花了二十五分鐘,才能外出。弟妹手舞足蹈,興奮得跳起來。有一次,我和朋友阿亭在樓下碰面,她好奇的問:「你的弟妹為何那麼高興?」「因為他們不用呆坐家中, 毎天上街,都是那麼快樂,甚至樂而忘返。説笑的,我們被釋放了!自由了!」我笑着回答。

阿亭其後知道我們的景況,現在她不時邀請我們到她的家作客。嘩,她的家和我的實在是天淵之別,她的家比我的大一倍多些。我在家猶如活在籠中,感到強烈「被困」。即使白天在家,也很昏暗。望出窗外,只會看到髒骯的大廈外牆。我們只能在畫中看見太陽伯伯掛在藍天; 一旦外出, 我們就像在公園裏自由自在地蹦跑的狗兒般很快活,感到心曠神怡。至少我們可以仰望藍天白雲,星星月兒呢。

弟妹走到公園樹下,坐下仰望蒼穹,細數閃耀的星星,「一丶二...十...」這時阿亭走過來跟我打招呼,然後轉身繼續跑歩。倏然,弟弟安靜了。他問:「姐姐,我很想到小亭姐姐的家…」「是啊,我還可以看到月亮呢!姐姐,我們都想有一間像小亭姐姐一樣大的家。」妹妹打斷弟弟的話。

我沈默了片刻...「我相信蝸居生活快將結束!忍耐吧!」

「甚麼?」弟弟詫異地問。

「像蝸牛的殻――我們那狹小的居所,快將搬遷吧!」我望着妹妹説。

弟弟還在摸摸頭,仍然思索「蝸牛的殻」與「我們的家」。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