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失憶了

  • 作者筆名:許芷
  • 發表日期:2008-08-07
  • 寫作年級: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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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章類別:其他

我看着妹妹那沒有靈魂的身軀和爸爸的背影,忽然,一顆熱熱的淚珠從我的眼睛流下,刺痛我的臉頰;刺痛我的心;更刺痛我全身......

我今年只得七歲,卻是個不愛哭的人。我有一個傻頭傻腦的五歲妹妹和勤奮工作的爸爸。我們家很窮,別說是讀書寫字,就連衣食住行也成了個大問題。

不過我十分興幸我有一個好爸爸,可是,我有時會問他:「爸爸,我恨您,我恨您為何不允許我出外拾汽水罐來賺多幾個錢?」「因為我希望你能留在家中,照顧妹妹。這樣我才能拚命工作,然後升職發大財啊!」爸爸總是這麼誇張的回答。然後,妹妹便會像個瘋子般傻笑了起來。

媽媽,我想她,想得每晚都無法入睡。有次,我問爸爸,媽媽到那裹去了?而爸爸只簡短的一句:「她跟人跑了。」妹妹還不懂事,她問:「跑了那麼久,還不回來,不累嗎?」「她永遠再也不回來了。」爸爸說道。「為何呢?」妹妹還是心不熄。「小孩子別管那麼多!」爸爸突然發怒的說。然後,再沒有人說話了。那天晚上,我看到爸爸在草蓆上無聲啜泣。

雖然我們沒有衣服穿,沒有飯吃,但我卻覺得這是個溫馨的家,有時,我們更會苦中作樂呢!還記得有一次,爸爸放假,便帶我們到公園去玩。正當我和妹妹玩得興高采烈時,不知名的水從天而降,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爸爸不知在那裹拿了一條用來灌溉的管子來戲弄我們。於是,我便叫妹妹裝哭,爸爸見狀,便立即跑了過來。我和妹妹把握這個機會,一起上前捉拿爸爸,那天,我們玩了一整個下午。

曾聽過一句話:「當你認為一切都很完美時,上天便會逐漸拿走你身邊的一切。」從前,我不以為言,但發生了那件事後,我就贊同了。

在十二月初的某天晚上,我獨自一人到爸爸工作的地方,想給他一個驚喜。回家途中,當我們經過一條狹窄的巷子時,我們看見一位大叔正被幾個青少年圍打。爸爸挺身而出,上前阻止,誰知一句話都沒說,便被打了。

我想上前阻止,但卻沒有膽量,只能站到一旁看着,我頓時感到呼吸困難,我想放聲尖叫,但卻只能聽到微弱的聲音,我聽到自己在說趕快逃,但卻動不了,我親眼看見那些人不斷用力的把爸爸的頭撞到牆上,一直撞,一直撞。每次「砰」的一聲,我的心就像被撞碎一樣,很難受、很痛苦。

良久,終於有警察到來,那群青少年看到了,便立即逃之夭夭。然後,我慢慢地走上前,我幾乎認不出爸爸,我用手抱着他的頭,一些涼涼的液體流到我的手上,是血。

一個消息,令我全身發冷,顫抖。「很抱歉,你爸爸的頭部因為不斷受到劇烈的撞擊,所以會昏迷一段時間,另外...他會...失憶......」醫生剛才確實是這樣說。

在爸爸昏迷的這段期間,我想了很多問題,如爸爸失憶了,該如何跟妹妹說呢?以後要怎樣賺錢來買食物、付房租和付醫藥費呢?爸爸甦醒後又會不會忘記我們了?最後,我跟妹妹說爸爸跌倒了,所以現在他失憶和昏迷了,妹妹聽後,涕泗縱橫了一整晚。

由第二天起,我便出外拾汽水罐,每天一個麵包兩姊妹分,但當妹妹吃完後,便會說:「姐,我很餓。」於是我便把我的那份給她。

過了約兩個星期,爸爸終於醒來了,我們問他認不認得我們,他卻說:「不認得。」於是我說起我們的一切,問他記不記得,但他還是那一句:「不記得。」然後,我又說起那句:「爸爸,我恨您,我恨您為何不允許我出外拾汽水罐來賺多幾個錢?」我心想:來吧,說你會升職發大財吧。但是他的回答卻像針一樣深深的刺痛我,他說:「對不起,我不是你的爸爸,再說,你拾汽水罐是你的事,又與我何幹呢?」

從此,我們每個星期都會去探望爸爸,只可惜他就是記不起我們。晚上,妹妹常說:「姐姐,我又餓又冷啊。」直到一天,她不再吵了,我以為她累了,從第二天起,她就再沒有醒來了......她是餓死,凍死的。

我背着她跑到醫院去,到達時,我看見了一個既熟悉,又卻帶點陌生的背影,仔細一看,原來是爸爸。

我看着妹妹那沒有靈魂的身軀和爸爸的背影,忽然,一顆熱熱的淚珠從我的眼睛流下,刺痛我的臉頰;刺痛我的心;更刺痛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