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寫障礙？我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確診讀寫障礙的呀！」我驚奇地問。

「我總是無法確定。」陳小明說。「我已經多次向媽媽反映我的狀況，但每次她都不採我……」

「那麼，你有曾經與負責特殊教育需要的李主任溝通嗎？」我關心的緊追著問。

「他說，沒有醫生證明和家長信，任何個案將不獲理會。」

「那麼，如果你現在不想默寫的話，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我去跟老師說一聲就好。」我安慰道。

陳小明低下頭，默不作聲。我一轉身便直奔教員室。

我愈往教員室門口接近，吵鬧聲就愈顯刺耳。「我兒子鄰座全都能做得到的事情，怎麼偏偏是我的兒子走不到？！」「陳媽媽，其實我們老師們對他都特別關照、特別留意他的狀況，但我們真的是無能為力，這可不是我們的問題。」

「教不嚴，師之惰也！」那人激動不已。

「養不教，父之過也！」老師也不耐煩了。

老師見我來了，卻沒帶著陳小明或他的默寫，奇怪的問：「咦？小明還沒有默好嗎？」

「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默寫，他還說，他覺得自己有讀寫障礙症！」我用了足足五分鐘，冷靜地把事實一五一十的反映。

那女人更憤怒了。「甚麼讀寫障礙？年輕人別胡說八道。我兒子甚麼毛病都沒有！他的能力沒有比同齡人遜色！只是老師們無法把他教好！」

老師接著說「父母當然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但是一些客觀條件家長也是絕不能忽略的呀！」老師平心靜氣地說。「其實我不認為您兒子是扶不起的爛泥，也不是不可雕地朽木，只是我們要用適當的方法。我覺得你們不妨帶他去見一下醫生，好好商量一下，為以後做打算，我覺得小明也是個可造之材啊！」

老師又轉過頭對我說：「班長呀，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是先放學吧。請你把小明叫過來，記得要帶同默寫喔。」

我把小明和他那張空寥寥的白紙帶到教員室前。只見老師和那人還在對話。

老師客氣地和我道謝：「今天真麻煩你了，快回家吧。」我向老師揮了揮手，離校時還依稀聽到「你看，都溫習了整天了，字還是又錯又醜……」「這不怪你怪誰呀……」「我建議你還是去見醫生吧……」小明那憔悴的表情，我也無法忘卻。

第二天，八點整已到，隨之而來的鈴聲提醒同學們要上課了；小明的身影仍然未出現，大家依舊認為他遲到了。

可是當班主任一踏進教室，就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小名退學了。大家都吃了一驚，紛紛討論了起來。有人問老師為甚麼，老師卻說：「小明和家長經過慎重考慮之後，覺得這所學校不能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而留在這裡只會被標籤為『壞學生』，只會對小明造成更大的打擊，故決定轉學，到別的學校上學去。其實我猜大家平時都有互相關心同學的狀況，都大概能猜到他的難處了吧……」大家稍微點了點頭；老師故意把頭向我望去：「我都翻查過他前幾年的成績和老師評價、學習進度等資料，他的需要我完全清楚。事實明顯不過，只是面對與否的問題。」老師停頓了一下，教室時空彷彿跟著停頓了。老師繼續說：「我也曾經與負責特殊教育的老師談過一下，他說沒有家長信或醫生證明，學校不會做任何處理。社工也說，家長沒有提出要求協助，他們不會主動干涉其中。大家也應該明白，小明平時上課也挺用功，卻無法準時交功課，考試又經常作弊；我們無論如何敦促他，也無法改變現實。其實這其中有背後的原因，而且是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老師今天在大家面前提出最後這一項請求：請不要把今天我說的這番話說給任何人聽，因為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大家都懂事的點了點頭。

從昨天的所見所聞我能推斷，家長的一意孤行，校方的冷漠，再加上學生的消極態度，摧毀了一個學生的健康的成長。我認為：小明轉學之後，若家長依然一意孤行，校方不提供支援，而小明依然在這種心理下成長，只會重蹈覆轍，時間只會一點一滴的過去，小明的的情況不會有任何改善，學習無法步入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