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明白到這一口會成為我日後毒癮的禍根,只要不被重視的感覺都被眼前的分身和腦部的興奮矇敝了,所有的後果我都可以不顧。我又從阿邦的手心中撿起一粒嚥進去,一而再,再而三的。身體變得輕飄飄,仿佛飛了起來。咦!快要碰上天花板上去了,要穿透牆到上面去嗎?誰知眼前一黑,所有的夢境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揉揉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過來,但卻失去了無重量的身體。
「怎麼樣?感覺良好嗎?」阿邦問道。
「還……還未夠……盡興!」怎麼我說話有點結結巴巴的?
「嗚嗚嗚嗚……」誰在我旁邊大叫?
「阿邦……很……很吵呀!這裡是哪兒呀?」
「你胡說甚麼?別吵了!」
後遺症?我腦海裡閃起了這三個字。不是吧!才第一次而已,幻聽和失憶就要來侵襲我了嗎?
剛回到家,已經在盤算以後怎樣去找阿邦買毒品。我懷著「開心就好」的心情,過著一天又一天的混噩。
從我的第一次已過了兩年,翹課已成習慣,不單成績不斷退步,甚至跟壞學生一樣留了班。三個月前,我跟阿邦到「的士高」販賣毒品,原來那些笨蛋警察眼下逃脫,還蠻刺激的。當然,我仍維持著毒癮。
「三包糖!」
「沒聽錯吧!大小姐會這樣貪婪?」
「你管我, 開心就好!」我伸手接過藍精靈,隨之三萬就在我錢包裡溜走了。
我把兩包藍精靈全都倒進口裡,一會兒,眼前的事物依舊分身;煩惱的事情依舊忘記;耳朵聽見的依舊模糊……唯一不同的是,四肢都不聽使喚了。就這樣,我倒在沙發上,聽著自己時快時慢的心跳,合上眼睛。
「熒兒?熒兒?」
「誰?」我睜開眼睛。
「我是審判你生死的精靈,我叫命運!」她微笑道。
這個矮小、用手指捏一捏就一命嗚呼的小孩要定我生死?不可能!
「你一定在想我這個矮冬瓜不可能控制你的生命吧! 確實不少人在我的審判中死去,當然也有活過來的,但少之又少,總之一切都要看你的悔意和決心。在這之前,讓你看些東西吧!」
突然,命運的背後出現一了一段影片,才剛播放,我就淘哭起來。片段裡面有著小時候我跟父母郊遊和嬉戲的假日、額上貼著退熱貼的父親在工作、媽媽因為照顧我而向公司辭了職……我頓時發覺,他們真的為我付出了許多許多。我卻誤會了他們,以為是父母不重視我,不想跟我到澳洲留學!
「是我自己種下的禍,導致……」
「先別急,繼續看下去吧。」
繼續播放的片段裡面,看見爸爸倚著牆自責,媽媽伏在醫院病房的牀邊泣不成聲,緊緊握著我的手……我?我怎麼會在醫院?
「你的肉體在醫院,靈魂卻在受審判。怎樣?想活嗎?」
「我不甘心……還沒有好好考順父母、還沒有好好讀書、還沒有交過知已、還沒有認識真正的自己!」我懷著從未有過的遺憾和內疚喊道。
「很好!審判來了,你選擇活的重生還是死的解脫?毒品吃還是不吃?」
「重生!絕不吃毒品!」
「好!皆因你的肉體已經死了,有誰吃了兩包毒品還能活過來?所以,審判結果:回到兩年前的週末!今天的死亡能否延遲是自己掌握的,不希望在這裡再遇見你!」命運笑道。
「爸,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被選中做交流生了!」
「哦, 那不錯呀!」
「這次出外機會難得,爸爸你平日工作辛苦,為了家勞碌不斷,何不跟我一起作見證,當是一個假期?」
「我哪有時間呀? 要不是我辛辛苦苦地工作, 哪來的別墅、私家車, 哪來的工人服侍你大小姐呀?」
「爸,只不過是一年,讓你的身體休息一年;讓你的生活悠閑一年;讓你的時間被我佔有一年,都不可以嗎?」
因為愧疚,使我有了動力去掌握我的命運。籍著脫離苦海,我學懂去體諒我的家人,也重新認識那個有自信的自己。交流生的新生活,不依靠毒品的新生命,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