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縱身躍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的一生就從此完蛋了,即使我不願意了、我後悔了、我拼命地掙扎了,但「萬有引力」從也不會為誰而消失。
我呆呆的蹲在「我」的身旁,輕撫着那冷冰冰的軀殼,淚徐徐淌下,糢糊了我的雙眼,身體漸漸變輕,而就在我飄走的一刻,我看見了母親,她不顧一切的推開人羣,跑到「我」的身旁,抱緊了血肉糢楜、脆弱得像泥娃娃的我,嚎叫着,可惜,我已經聽不到了。
這,就是我一生最後映入眼簾的情景…
~~~~~~~~~~~~~~~~~~~~~~
我進入了一個像是時光隧道的空間,過往的每一幕一一浮現,很快,便來到了最後的一幕:我坐在天台上說故事。
在現在的我看來,「我」的故事可真是錯漏百出,「我」完全忽略了…那個她…的努力;「我」躍下了,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畢竟這也是已發生的事情,我很想伸手去抓緊正墜下的「我」,可是我抓不到,就連…那個她,也想伸手去抓緊「我」,但同樣也是撲了個空。
一滴淚緩緩淌下。怎麼了?我死了,我是知道的,但為什麼我還會感到傷感和意外的呢?
突然,一線刺眼的强光把的拉離了飄浮的軌道...
~~~~~~~~~~~~~~~~~~~~~~
「咇……咇……」維持生命的機器正在無情地響着。
~~~~~~~~~~~~~~~~~~~~~~
强光過後,襲來的,是一片漆黑,「啪」的一聲,一盞射燈亮起,一團黑影從地下轉了出來:「我是死神。負責掌管人間的生死秩序,我所帶領的團隊是無情的「黑死甲騎」,也是一個無情的獨立部門─生死部,就連上帝也不能左右我的決定。」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不但死了,還遇上了一個帥氣十足的死神。
「咳...咳...」死神清一清喉嚨:「你死了...」
「我知道。」我理所當然地回答。
死神白了我一眼:「別打斷我的話好嗎?」我點了點頭:「好!我用你前生的親情和友情來換取你來生的愛情,你願意嗎?」
「我願意。」我不假思索,自從七歲那年,我已不知道「親情」這兩個字,是怎樣寫的了,跟我說親情,只會令我齒冷;而自從櫻子死後,我的心已碎得連「情」字也不懂寫了。
「這麼快便下定論?我再多給你一次回答的機會,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你若跟我做了這場交易,你便不能後悔,所有與你有親情和友情的人,會從此把你忘記,你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親情和友情對我來說已毫無義意了,或許,我真的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起碼,在某些人的心裡…若這些猶如垃圾的所謂「親情和友情」能換取來生的愛情,這倒是蠻化算的,畢竟這生我已完結。
「你真的是這樣想嗎?你先不要說任何話,先聽我說個故事。不要說我貪心,你何嘗不是」我無語,因我早已連底牌也沒有了。
「在十小時前^,當我還在睡覺的時候,一條狗無顧跑到我的床前,把我吵醒了,你可知道冒犯我是多麼嚴重的罪行,但看牠怪可憐的樣子,我便饒了牠,讓牠走吧!誰知牠竟死纏着我足足九小時,就算我取消牠做「人」的資格,
牠仍死纏着我,我便叫翻譯部的人來給牠做一個報告,打發牠走。翻譯部的人給了我一份詳細報告,我現在也還沒看完,但簡單來說,牠的意思是:我叫亞歷山大,我不放心我的小主人,她一定十分傷心,我只想回去看她一眼,讓她知道她的狗狗是永遠也愛着她,永遠也在她的身旁陪着她。
不久,又來了一個女的,她跟我說了一大堆我完全不明白的話,幸好我有「死神之眼」,能看穿她的一切,其實她想說的是,她有一位好朋友,她怕她會太傷心而做傻事,希望我與她做交易,用她的靈魂來換取好朋友的靈魂,她好朋友的名字是鈴木久美子。
而在我進來前的一刻,我收到了一通電話,是上帝的高級秘書娜依,她要求我重生處理你的檔案,理由是一則感人的禱告,這則禱告是一位母親每一天的懺悔,她後悔自己只顧工作而忽略了女兒,她後悔自己以為只要滿足女兒物質上的需要便是待她好,她後悔自己從沒停下來傾聽女兒,她只希望上天能給好一個贖罪的機會,讓她那罪孽的靈魂來換取女兒再一次活潑起來的機會。」死神輕輕的嘆了口氣。
「你不是說過你不受上帝限制的嗎?」我憂憂地說。
「這是因為娜依是我愛的人。」死神甜蜜但憂鬱的說。
「哦。你為情所困。」我悄悄地說,淚一滴一滴的淌下,原來一直錯的也是我,最傷人心的也是我,最愚蠢最虛偽的也是我…
「你是時候回去愛你的人的身邊…」死神揚一揚手,一陣强光刺入眼中…
~~~~~~~~~~~~~~~~~~~~~~
強光遠離了我的雙眼,映入脉眼簾的便是母親,她一臉焦急,問我東問我西,緊張得示得了,從此她就再沒有離開我,一直陪着我,脫離毒海,重生生活。
原來,被愛的感覺,是會讓人喘不是氣的(偷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