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燦爛的煙火在夜空中映照着每一個歡笑的臉孔。
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涮……」清脆的水流聲把我由夢境中硬生生地拉回現實。
沒想到裝睡卻真的睡着了……嗯?剛才不是還在那破舊的房子,怎麼現在睡的地方變得挺舒服的--欸?
我倏然坐了起來。
咦?這是哪裏?為……為甚麼我會睡在牀上啊?!
冷靜點,先仔細看看四周環境再判斷下一步吧……
異常乾淨得閃閃發光的房間、可以放上行李的檀木箱、足以睡上全隊足球隊的大牀……無論是橫着看、或直着看,這裏......不就是洒店嗎?!
話說回來,不久前在那破舊的房子裏,不是有兩名男子說要用三萬賣了我的……難道,我現在就在用了三萬元把我給買了的那人的……!
那我扔在那房子中,用作給媽媽找我的護身符不就沒用了嗎?現在又不知道自己在哪間洒店,人還在不在香港也不知……唉!早知道就好好跟在爸媽的身後......不知道爸媽是不是在擔心自己呢?我會遭到甚麼待遇呢?……
在我感到極度不安之時,浴室的門「咔嚓」地應聲而開,所以剛才的水流聲……
「抱歉我洗澡的聲音吵醒你了嗎?」由門後出來的是一個街坊俗稱的「高富帥」,完全和童工傭用家沾不上邊的樣子,但就算如此,也絕不能對這傢伙放下警惕,加上為甚麼這「高富帥」就一定要把人家帶來洒店不可?而且還要洗完澡,腰間只是圍了一條好像哪來的風都能輕易吹走的浴巾……這個人,怎麼看都很可疑。
不!難道他其實有「那種」嗜好的人?雖然有錢有勢,但背後卻……所以我媽才說獨身鑽石漢都是有問題的!那現在輪到我要被他玩壞了嗎? 不行,俺身為男子漢,就算只值三萬,也不能這麼快放棄!對了,把他幹掉就行了!只有走上斷背山這條不歸路我死也不想走啊!好,我做好覺悟了!
「來和我一決勝負吧!假如我嬴的話,就放我走;你嬴的話……就成全你,把我的身體賣給你!」我已經擺出我媽獨傳的白華山派真‧太極八卦拳招式。
「那……那個,小男孩,你好像誤會我甚麼了……」「啊!」管你說啥藉口,待我扎好馬便把拳頭發勁推向「高富帥」。
--吃我一拳!
「高富帥」雖臉露難色,但面對一陣如烈風襲來的招式,卻沒有避開之意,還緩緩伸出左手。
這傢伙打算直接擋我這招嗎?看你的左手如何斷成兩截!
咦?不是!他不是打算「擋」,那動作是--「拍」!
他的左手看似沒用任何力,但我能感受到那一下「拍」裏的內功。
那一拍,就輕易地把我的攻擊打掉了,藏在手臂之下的右拳和「拍」的動作同一時間以秒速60米向上打出。
說時遲那時快,下一秒鐘他的右拳已在我面前。
我心知不妙,正想借地板之力向後後空翻,以避免他再出下一招。
誰知他早料我有此着,捉緊一瞬間向我的左腳一踢。
正當我將要因失去重心而向右摔個餓狗吃屎之時,他立馬站起來,左手拉起我右手,右手搒着我腰;右手搒穩後,左手隨即把上半身托起來,喔,好一個「公主抱」!
「為甚麼剛才沒把拳打過來?看你分明有兩下子......」我嘟囔着。
「高富帥」露出那排肯定有美白過的牙齒:「非得把你打成一隻豬頭,才能挽救你的自尊嗎小男孩。」
這回到我汗顏了:「你還真是意外地腹黑呢……我認輸了,要煎要炸任君選擇。」
「誰說要烹飪你了,冷靜地聽我解釋吧。」
原來「高富帥」是一名剛由國外回港的名車公司少爺。巧遇被賣的我,就假裝買童工、用了三萬元把我買回來。另一意義上,就是把我......救回來了。後來他就悄悄報警,把那班想靠賣兒童來賺錢的人繩之以法,慶幸他們只是初犯,當時除了我以外都沒有其他受害者。當時他見我睡得沉,便把行李和我安頓在洒店。
「對不起,還未了解清況就開打……謝謝你救了我。」我合十雙手作道歉狀。
「不客氣,嚇壞了吧,對了……差不多到時間了。」他看看手錶便把燈關掉。
「?」「看看窗外吧。」語音未落,只聽「轟隆」一聲,透過落地窗户,看到了如同那一年爸媽和我一家人、開心地看漂亮的煙花。
「我的爸媽不是出差,就是忙外交。到現今為止我都是一個人看煙花的,所以抱歉,把你留到現在也不是沒居心的。」他自嘲地笑了笑。
啊……這人難道只是想,一次也好,不用再孤獨地看煙花……嗎?
「還有一件事,」他由褲袋中抽出一個--那不是我媽給我的護身符?「這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的吧,可不能亂丟啊。」
「謝謝……啊那個……」
「嗯?」
--如果每一年有煙花的日子之時,能和你渡過就好了。
「來年的幻彩詠香江煙花匯演,要不……一起看?」
「咦?......嗯!說定了。」他向我露出一個温暖的笑容。
我看着報導,回想起不少堪場面,雖然......當中也有好的事。
「喂!還看甚麼新聞,一會來不及看煙花咯!」
「喔,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