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的腳步,我緩緩走向那金光閃閃的皇宮。四周變得寂靜無聲,每當鞋踭踩在用紅磚鋪成的地板上,都會發出「吱呀」的聲音,令我不禁胡思亂想:「若然他們知道我是外面來的人,應該不會把我關在黑暗幽深的監牢吧?」
回想起《格列佛遊記》裏面的小人國遊記,歷歷普當初漂流到小人國的領土上,就被士兵捆綁起來。到底我今天又是否會重蹈覆轍,成為下一個歷歷普呢?
懷著緊張惶恐的心情,我和剛才的那兩位「小人」來到他們口中王大爺的跟前,單膝跪地向他請安,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我只好不情願地跪下,口裏說著:「參見王大爺!」王大爺是一位年約40歲的高瘦男子,長得尖嘴猴腮,口裏露出兩顆泛黃的大牙,眼睛小得像綠豆,猥瑣的面孔配上那邪迷的笑容,不禁令人心寒,更令人聯想起笑裏藏刀的奸險小人。
正所謂:「小人無恥,重利輕死」,面對這些人要事事小心,瞻前顧後,時刻提防暗箭,令人煩惱不已。正當我想詢問如何能夠離開小人國時,王大爺卻表示宮中很久沒有外來的客人了,對於我的到來感到十分驚喜。儘管我打算推卻,卻抵擋不住王大爺的盛情邀請,只好半推半就地答應了。自此之後,我便成為了王大爺身邊的大紅人,他對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每天都要求我把外面有趣的事情告訴他。
在居住在小人國皇宮的期間,可見識到什麼是:「小人喻於利」只要給予利益,例如送上各種珠寶、奇珍,便能得到一官半職。奇怪的是,身為一個國家的領導層,他們並不需要批閱奏章,也從不處理公務,每天就過著吃喝玩樂、把酒言歡的糜爛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耐不住好奇心,向他們詢問:「為什麼你們都不用管治國家呢?」
其中一位官員便說:「回答大人,那些賤民根本就不用理會他們的死活,只要他們定期進貢糧食、金銀財寶,我們便能繼續享受現時的生活,多快活寫意啊!」其他官員也紛紛點頭,對他說的話表示贊同。
聽到這句說話,我掛在面上的笑容瞬間凝著了。這不跟書中所說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古仁人思想背道而馳嗎?正當我在這件事情上糾結的時候,我也不禁有對皇宮以外的世界充滿好奇。因此,我在翌日太陽初起的時候便偷溜出皇宮,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才到達人煙稠密的小鎮。本以為小人國的人民每一個都長得尖嘴猴腮,結果卻令人出乎意料:他們與正常人無異,只是個個面容憔悴,眉頭皺得緊緊的,像花不開的筆墨一樣,儘管路上行人眾多,卻了無生氣。
隨著與更多的人民交流,才發現其實他們十分親切友善,既然他們如此良善,應該生活得十分美滿才對,為什麼會整天掛住愁容呢?
「唉!王大爺和他那些只懂得趨炎附勢的臣子,何時懂得民間疾苦!自建國以來,稅務一年比一年重,更不時徵收男丁去修葺宮殿,期間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於虐打之下。近十年來糧食失收,大家生活苦不堪言,王大爺卻無動於衷,反而加收重稅,更責怪我們不努力。身處在這個腐敗的國家,又怎能開心過活呢?」
眼看小人國的人民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不禁為他們感到惋惜。再想起皇宮內王大爺和那些官員大快朵頤的畫面,我不禁問自己,到底小人國還是否需要這個無能的暴君呢?
其後我便和志同道合的人民組成聯盟,一同討伐王大爺。也許是王大爺對人們的欺壓太久,消息一傳出,就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各地馬上呼應,令王大爺成了瓮中之鱉。
如此步步進逼,我們最終兵臨城下。還記得那一場戰役殺得血流成河,多少八尺男兒的身軀倒在這片被鮮血染紅的大地。儘管過程十分艱辛,但我們不後悔,因為我們知道只有將宵小之輩全部清除,才能夠讓國家更繁榮昌盛地發展下去。
最後我們獲得了勝利,而身上的血和汗也教訓了我們這便是奸人當道的後果,令所有人都會銘記於心。
當我把皇冠交到新國王的手上,便突然失去了意識,甦醒時只發現自己躺在沙灘上,而原本身上猙獰的疤痕也消失不見。到底這個是夢,還是真實發生過呢?我想已經無從稽考。
「君子何嘗去小人,小人如草去還生。」誰又能知道以後又會不會有另外一個小人國呢?事實上,我們身處的社會又是否一個小人國呢?小人當道,而好人往往得不到好報。我並不知道怎麼才算正確,但如果社會上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好自己,堅守自己的原則,不喻於利,也不長戚戚,世界又怎麼會有小人國的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