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來的勇氣,我打開了信紙, 粗糙的鉛筆字只寫了數行「母親,天國那邊好玩嗎?不過爸爸說我去不了。一向懶庸庸的他一定不懂路,倒不如你帶我去吧! 我今天...」在夜闌人靜的晚上,我對抗不了睡魔的侵襲,沒再寫下去。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我不是一根草,我有媽媽,就是她走到不知哪兒去。我沒有嬰兒時期的記憶, 現在就連幼稚園時期的記憶也開始淡忘。她那冰冷的雙手,蒼白的臉容,卻不断帶給我溫暖。我記得,是她與我促膝談心, 是她在我絆倒時扶起我, ,是她於溫柔的聲線哄我睡覺…
為了不讓我擔心,她甘願說慌感冒進院。不令我傷心,就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我。我更傻得以為她還在醫院接受治療。我嘲笑著童年的無知, 信紙逐漸變得濕潤。淚水从我的臉頰滑过, 一滴滴打濕我的心。公園,可以說是兒童的天地,我總會避而遠之。在滑梯下面,母親張開雙手, 溫馨地擁著心肝寶貝。有時心情暴躁,不禁想揮動拳頭。甚麼運動會,秋季旅行,我都是孤單一個,看著別家小孩跟家人不亦樂乎地玩耍,我當場酸了起來。母親你在那?我心裡一直重複這句,由小至大,直到問號變成句號。
聽說先人在天上會聽到家人的心聲,我對此半信半疑,但我知道要堅強地面對。我把紙放進信封內,順便把抽泣的眼淚一併收回。我把它放在房間角落, 任由它被塵遮蓋。總之它跟我沒關係,因為媽媽在我心中, 永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