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藍色星球,航行者一號的故鄉。它是太空探測器,承載著人類的希望到達外空探索。只是自己一個偶爾會覺得寂寞,於是它抱著思念與愛,拍下了屬於人類的浪漫——小如微塵的地球懸浮在太陽系漆黑的背景中,這卻成為了一切開始的禍端。
一群白色的長條生物將航行者圍住,它很開心。旅行者喜歡交朋友,喜歡唱歌,它很天真,很寂寞,它願意把自己的母星介紹給所有人聽。只是它實在太害羞了,第一次遇到不同於人類的物種,也不知道如何反應,只是拍照,用著稀少的能量送回地球。
來者並不友善,這是幾分鐘後旅行者知道的事情。但是它無能為力,只能任憑外來者拆卸它的肢體,肆意研究來自地球的一切。探測器既絕望又痛苦,聲帶被剝奪,只余下記錄地球歌曲的金唱片,在破裂時的一聲脆響。然而反抗力量過於微弱,弱小的它就連反抗也被當作玩笑。
它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顯示屏支離破碎。航行者沒有痛感,卻彷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瀕臨崩潰和絕望。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一場在科技差距下毫無希望的戰爭。
最後的最後,它還是想著它的星球,那顆暗淡藍點。
藍色的光將我吸引而去,帶著不安,我走出黑暗,卻突然看見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白。眼前的男人瞳孔收縮,嘴巴張大,發出尖銳的叫聲。像是將死的羔羊,在壓制之下無能為力。他下一秒狠狠的摔在地上,離我的腳很近。我低頭望去,沒有血,沒有傷口,只有凝結在臉上的絕望,還有一雙驚恐的眼眸。他彷彿在瞪著我,怨恨將我包裹,譴責我的冷漠和不作為。
我醒來,控制不住地喘息,好像還能聽到那道尖叫在耳邊響起。又夢到了之前的事,我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自從旅行者一號傳回照片,就在各國高層之間引起了轟然大動。我作為航空基地的研究員,第一時間得知這件事。也知道留給地球的時間不多了。果然不久後那群自稱宇宙海盜的人便襲擊地球,戰火就點燃了整片大陸。
他們的科技水平高超,這段距離飛行器用了幾十年才走到,而他們只用了幾個星期。作為研究員,我更知道其中所需要的技術含量。看著仍在拉扯利益的各國首領,我只覺得荒謬。直到宇宙海盜的到來捲起來血腥的風,傷亡損失數據狠狠的打在他們臉上,這場毫無意義的博弈才停下。
在最開始,宇宙海盜的幾十個飛碟停滯在地球的上空。籠罩著城市的黑影將白色的外星生物傳送而下,市民既好奇又害怕。然而他們沒有展現出傷害的念頭,只是憑著幾條粗壯的腿帶動自身移動,到處觀察。可以與外星交好的假象迷惑了高層,他們便努力為自己爭取利益,在笑語盈盈中,暗暗派下了抓捕研究的任務。
貪念終究會迎來報復,抓捕的行動被視為一種傷害和挑釁。宇宙海盜展現了巨大的傷害力,竟然在一個星期之內摧毀了幾個城市,熟練地運用地球語言發表宣言:「歸順,或者死!」
彼時已經有無數傷亡。官方將他們定義宇宙海盜,會搶奪一切財富,殺掉礙事的人。而歸順只是假的選項,像是貓戲耍老鼠,試驗的慘痛結果警醒了所有人。就如真正的海盜,他們沒有發展殖民地的想法,也沒有打算將地球上的低等物種當作俘虜。只是肆意的宣洩慾望,將暴力和血腥帶到地球每一片角落。地球的武器也難以對他們造成傷害,反抗沒有帶來回報。
事到如今,我們又能怎麼做?若想逃避,又能去到哪兒?難道應該背井離鄉,狼狽地踏上逃避的路途,尋找荒無人煙的星球,將一切戰爭苦痛絕望棄於背後?又或者像無數人那樣怨恨高層之前惹怒對方,現在又不作為。於是選擇夜夜笙簫,將每一天都視為自己最後一天,肆意妄為?
他們搶劫、縱火、偷盜,無惡不作,法律在這種亂景之下已化為虛無。細看之下,獸性已經支配了人類,人性也經不起考驗。
頭腦又昏又痛,我情不自禁皺眉,用力按了按太陽穴,電腦上顯示的社會現狀讓我更加不適。冷汗讓衣服粘在後背,我扯了扯衣領,已經睡不下去。在快速清潔好自己後,我帶著多天熬夜的黑眼圈和疲勞,無視心臟的一陣陣絞痛,再次一頭扎進了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