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他張得大大的空洞的眸子裡再沒有一絲熱情,取而代之是一層冷漠和初見陌生人的疑惑,還有...一絲驚慌在他眸底閃過。
「你是誰?」
我沉默不語的凝視著他,他失憶了。就像電視劇老土的橋段般,他忘記了一切,甚至把自己的所有也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我的舉動似乎令他更不安了,他帶防備的瞪著我,留意著我的一舉一動,用一種敵視的眼神在我與他之間築起了一道圍牆,一道牢不可破的圍牆,把我的悲傷隔在外面。
我和他之間已沒有交流了,沒有一個共通的交會點,我們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開懷的笑了吧,畢竟在他眼中,我只是一個跟街上際肩而過的路人沒兩樣的外人,在他現有的記憶中沒有我的存在,也許一個護士也會比我更親近。
「你是古偃旗,我,偃雙,是你姊。」
「我姊?」他疑惑的靠近我的臉孔,用他空洞無神的眼鎖定我的眼,想找出一絲線索。
我的心被他無意的舉動刺痛了,
他在防備我。
他不信任我。
好像有一個無法趕走的黑影壓在我胸腔內,壓得我不能呼吸,我難過又委屈卻不能求援。
雖然明知道那不是他的錯,也不是他或是我能改變的,但內心卻總有股自責和怨恨,我自責沒有好好看顧他,我怨恨上天把這樣一個難關丟給了我。
「這是鏡子,你要開始認識自己。」
我在強顏歡笑,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笑看起來,很醜,也很虛偽,笑得好像在哭。
「我跟妳看起來好像。」他綻起醒後第一個微笑。
「嗯。我們只差一年。」
看到他的微笑,我卻崩潰了。
那個笑是一個對客人客氣的笑,只有我才看得出它的虛偽。
我感覺到我的眼淚從眼角淌下來了,順著臉頰的線條,滑過下巴,滴在想撫摸他的頭的手背上。
他從鏡中的自己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崩潰的我,「姊?」
我擦掉眼淚,對愕然的他擠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回家吧,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