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正所謂「人有壓力,我都有壓力。」,每個人都各自有不同的壓力,包括學業、工作、家庭等。而作爲學生的我,當然有不少來自考試測驗的壓力,不時也會抱怨一下老師經常給很多功課和小測。但是我從未想過其實老師所做的一切,也是他們壓力的來源;我們以爲老師很輕鬆地在背後改卷、改功課,其實也是假的。而真相是老師也有不堪壓力的時候,想逃避問題,一走了之。
我們抱怨是何等容易,但是老師卻是不好受的,尤其遇上頑固的學生,更是雪上加霜。自從發生了那一件事,我再沒有抱怨過老師給我們海量的功課,因爲我不希望悲劇發生在任何人身上。
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中文老師陳老師一步進課室便用她洪亮的嗓音宣佈:「同學們,把書收起,今天有突擊測驗。」隨即,一陣抱怨聲充滿班房,「又是這樣,搞錯啊!」、「唉,這是什麽老師啊!」,陳老師一聲「安靜」,同學頓時鴉雀無聲。這樣的日常已經是習以爲常,被她任教的學生對她不無怨言。別看她年輕,陳老師可是個非常傳統的人,在她的課堂上,稍微托頭也會被她叫你站著上課。
小息時,有同學提議:「我們不如在面書上開一個專頁,宣泄我們對陳老師的不滿吧!」各個受害人紛紛起哄,提出不同的意見,讓課室一時成了個論壇。最後大家同意了同學的提議,只是他們沒想到這就是之後大事的開端。
一開始,同學們都很克制,只是略略批評一下。就好像「陳老師好討厭啊,怎麽我會遇上她做我的老師?真希望可以換一個。」,當然也有一些想她走的留言,但是不多。這討論不知不覺地由我們班擴展到整個年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有這麽一個專頁,隨著越來越多人發表意見,同學的言論也更過分。有人說:「陳老師根本是個老女人,快退休吧!」,也有人在網上詛咒她全家生病。這專頁由一開始的發表意見,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充滿對陳老師的人身攻擊的網頁;我看著這些留言,心裏覺得這再不是理性的討論而是網絡欺凌了,於是我再沒有瀏覽過那專頁。
這幾天,陳老師好像是對我們設立專頁不知情,照常隔幾天就舉行小測,也沒有說什麽。不過我和某些同學心中就莫名地出現了一份對她的愧疚,總覺得自己是否應該做些事,阻止那些激進的同學繼續發表傷人的言論。雖然覺得同學不對,但是我也很矛盾,一方面想制止他們,一方面又對陳老師令我中文不合格耿耿於懷,到底我應該怎樣做呢?我仿佛聽到了腦裏的小天使正和惡魔爭論,小天使苦口婆心地勸止我:「現在你不行動,陳老師就會看到,即使你不喜歡她,你也不會希望她因而被人身攻擊吧。」另一邊的惡魔卻説:「你別聽她說,是陳老師令你不合格,讓你引以爲傲的中文成績變差!難道你真的不想報仇嗎?要對自己誠實啊,你自己決定吧。」他不屑地笑了。 我聼小天使說,覺得有道理;我再聼惡魔說,又覺得他説得沒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便決定做個旁觀者。但是,我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直到一個星期一,我才察覺事情的嚴重性。那天的中文課,她請假了,大家都很開心,我心裏納悶:陳老師平時就算生病也會回來上課,也未聽聞過她曾請事假,難道她真的出了什麽事?好奇之下,我下課後去問班主任,但他給我的答覆卻模棱兩可,我也不敢多問,這疑問就如此擱下了。一個禮拜過去了,她沒有回來上課,一些同學腦裏浮現了與我一樣的問題,班主任依然是沒有明確答覆;兩個禮拜後,討厭她的同學也擔心了起來;第三個禮拜,全班向班主任施壓,他説出了真相:陳老師不小心看到了留言,情緒病發失蹤,到現在仍未尋獲。很多同學的第一反應是驚訝和愧疚,自責在網路上對她進行人身攻擊,令她失蹤。我們於是自發爲她祈禱,希望她沒事。
我們的祈禱似乎起了作用,陳老師在幾天後被尋回,送到醫院休養。 但是,幾天後的新聞頭條震驚了我們,「暴走老師醫院襲擊護士逃脫,全城陷入恐慌」。校長和警方爲了讓我們贖罪,竟然把追捕陳老師的重任交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