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如仙女散花般傾瀉下來,散落一地。我突感左手食指一陣酸痛,瞥見幾滴鮮血留出,大驚,忙回頭視察環境。我的四名保鑣警覺其高,耳聽八方,一聽到二樓有異樣,不消三秒便衝了上來。‘小姐,小心!’阿永說罷便是一個鯉躍龍門,右腿一伸,我身後那人閃避不及,左頰受重創,連連後退了幾步。電光火石之間,幾個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大漢從那破裂了的玻璃窗一躍而進,身手非凡。他們個個面目猙獰,兇神惡煞,手握拳頭,不懷好意。其中一個還色迷迷的盯著我,嘴角微微向上翹,舌頭在唇邊打轉,害得我在心裏打了個寒顫。
此刻時間就像停頓了般,我的保鑣和那幫大漢互相怒目而視,採取‘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而我則畏縮在一角,用大棉被包著自己,只露出惶恐、無助的明眸。眾人雙目炯炯有神,眉頭深鎖,腰骨挺直,為大戰準備就緒。此際氣紛異常詭譎,鴉雀無聲,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局促的不安,和一種使人窒息的不詳凶兆。
‘上!’站中間的大漢喝道。其餘數人如脫韁的野馬,拔足就奔。我的保鑣當然也不感怠慢,向著大漢們直衝。阿永和剛才被他踢倒的大漢交手,可能大漢為了一雪前恥,份外眼紅,出手甚重,逼得阿永節節後退。很快阿永站穩陣腳,連出幾拳,但那大漢也不是泛泛之輩,眼明手快,連接幾招。阿永趁他一個不留神伸腿向他小腹一踢,左手狠狠的揮一拳,大漢登時在原地轉了一圈。這一腿、這一拳激起了大漢的怒火,他像個瘋子般撲向阿永,連環揮拳,阿永料不到他這一著,驚惶失措,左閃右避,連翻後退,最後被他逼至樓梯邊。大漢似乎想與他同歸於盡,又向他撲去,結過二人從二樓直摔下去,在空中糾纏,不幸雙雙頭先着地,昏了過去。
那邊阿強佔了上風,在我的鋼琴旁邊和一名身材瘦削的大漢交手。阿強本身武功已比他強,幾次揮拳和踢腿都得手,兼且再狠狠的將他摔在鋼琴上,發出‘啪’的一聲。阿強再對準他的左臉用腿一掃,大漢整個身子向右傾,在毫無還擊之力下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鮮血。一個十三歲的女孩看到此景當然是嚇得魂飛魄散。我嚇得面無血色,全身顫抖,連忙用雙手遮避雙眼。
阿強突感耳後風生,立刻轉過頭來,驚見一個如沙煲的拳頭向着自己的臉龐飛去。幸而他身手敏捷,一手抓住拳頭,想也不想便出腿,先下手為強。那名大漢身軀龐大,身高六尺,下盤穩健,手臂粗壯,身上的紋身更是令人畏懼。他見阿強出腿也毫無懼色,臉不改容,鬆容自在的用手一擋,化險為夷。阿強瞥見剛才與這名大漢交手的阿龍怡然不動的躺在地上,頭破血流,旁邊有一個打碎了的酒瓶。再看大漢,身上竟無任何傷痕,大驚。阿強知道此人武功精湛,是個燙手山芋,大敵當前,不敢輕舉妄動。但那邊廂阿堅處於下風,節節敗退,若他被擊倒自己便要以一敵二,到時便凶多吉少。
正當他沈思之際,大漢右腳踏前,右手橫劈阿強的腰間。阿強向後一轉,避過。大漢早預到他會避開,左腳使勁一抽,在阿強左肩擦過,氣勢凌厲,雖不命中,但已給阿強一個下馬威。阿強再顧不得那麼多,為了我的安危,為了盡保鑣的責任,站穩陣腳後連環出招,十分勇猛。但阿強的武功實在遜一籌,由於小巫見大巫,大漢連續拆了他數十多招也沒後退一步。
最壞的事終要發生。阿堅苦戰了十分鐘後體力不繼,身上多處受傷,結果給對方打敗,昏倒在地。阿強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自己孤軍作戰,沒有拍檔。但那名打倒阿堅的大漢並不來與這名大漢並肩作戰對付阿強,反而向我衝來!阿強心知不妙,大喊:‘小姐,走啊!’但我哪裏走得及,還未起步已給人抓住,拖離這座我一年來兩次的海邊豪華別墅。
那幫捉我的人帶我上了一艘快艇,隨即匆匆開船離岸。我的手腳被繩束縛,口被封了膠紙,整個人被放進一個密不透風的麻布袋裏。
‘老大,干麼要勞師動眾地捉這女孩?咱們隨便綁架一個富翁的兒子不就行了嗎?為甚麼偏要綁架這女孩?’
‘咱們不是綁架她,是拐帶她。’
‘甚麼!為甚麼不綁架她?她爸可是美國頭十的富翁之一!’
‘咱們上三個月所收的贖金超過十億美元,我可不急着要錢。況且我拐帶這女孩的目的是向她父親報復,讓他嘗嘗喪女之痛,使他傷心欲絕。誰叫他當年使我公司倒閉,以致我流浪街頭,足足過了十年潦倒的生活。’
‘那這女孩怎處置?’
‘就送她去人口販賣市場賣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