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這是誰呀?呀,這照片剛好是三十年前的今天照的!」我隨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只見天祐一手捧着甜筒,一手拿着一張泛黃的照片,迎面跑過來。我拿起照片一看,是我小時候打扮成聖誕老人的照片,對了,天祐從來沒有聽過聖誕老人的故事,不論是在書本中還是在卡通中,即使我們身在被譽為聖誕老人之家的芬蘭。
想起來,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是聖誕節。十年前,因為全球暖化,芬蘭迎來了她最後的一場雪,聖誕節的溫度更是逐年上升;就好比今天,今天赫爾辛基的溫度竟然高達二十九度!我還以爲我回了香港呢!猛烈的太陽照射著人們,似乎要把聖誕節、聖誕老人、聖誕禮物、鹿兒雪橇等從人們的腦海裡蒸發掉,化成一滴滴的汗水離我們而去,掉落在那不能回首的人生路,只因不論走到天涯海角去旅行,也不能尋得聖誕節的氣氛。
現在,聖誕節對我們來說,只是基督徒的節日、一個閑散的假期、一個會一家人一起在家中食甜筒、西瓜來消暑的日子。我也似乎忘了有這麼一天,年幼的自己曾經因為這一天,滿心期待着、穿上紅彤彤的聖誕老人衣服,以稚嫩的童音興致勃勃地向長輩討禮物,天地一大窯,陽炭烹十二月,萬物此陶鎔,現在又有誰會願意放棄只穿無䄂上衣,而穿著那麼笨重的聖誕老人裝呢?
街上的聖誕燈飾照耀下一對對情侶穿著毛衣手牽手走著,身穿厚衣、被打扮的像粽子的小孩子牽着父母興奮地指著玩具店、屋內由暖爐吹出的暖氣充斥著大廳,哥哥和弟弟在聖誕樹旁追逐、媽媽拿著一杯杯熱騰騰、冒著蒸氣的巧克力飲料責備貪玩的哥哥和弟弟,這些畫面一一閃過我的腦海,我感到一陣暖流劃過我的心田,就像那年寒冷的聖誕中的喝那杯巧克力的感覺。去年聖誕,我回了香港,街上的店家也收起了聖誕樹、燈飾,只剩下一張張印着不同口味的冰淇淋的海報、人人避暑走如狂,情侶、小孩不再在街上閑逛,而是在商場裏享受着空調所帶來的舒適、在酒店裏食西瓜的兒子…。只是短短三十年,因為人口增加而加劇的全球暖化,竟然把冰冷卻溫暖的聖誕蒸發得面目全非…。
「爸爸,你還沒有告訴…呀!」天祐的叫聲把我從思考中叫了回來,我從天祐手上沿著甜筒杯而流下來的冰淇淋看到了地球冰川的變化,唉,現在較低窪的地區已經永遠沉睡在海底中,種其因者,須食其果,不知在甚麼時候,我們人類會被那些融化的冰川完全淹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