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討厭!我的內衣又不見了!」一名女生大喊, 把眾人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
「班主任陳老師不是吩咐我們以後要把自己的內衣放進儲物櫃嗎?」一名男生回答說。
「這層我當然知道。可是這種日子要持續到幾時? 開學以來, 無論男生或女生的內衣都相繼不翼而飛 。校方又找不出是哪個同學的惡作劇, 害得我日日提心吊膽的……」女生說完, 淚水隨即在眼眶裏打滾着。
頓時,全體學生都沈默地埋下頭顱, 露出了憔悴的臉容。
「哼!為了如此小事一椿而憂鬱, 人類真是不可救藥!」我喃喃說道。
「頭兒呼叫小蜜蜂。別多管閑事。你今天安裝完針孔攝錄機便好回來。別忘記你的任務是要找出人類傷害益蟲的證據。」耳邊藍牙傳來總部的叮囑。
「小蜜蜂遵命!」我回答說。……
接下來幾天, 我飛到了校園各處隱袐的角落安裝攝錄機; 又順便到之前安裝好的攝錄機, 取回錄下來的片段。然後再嗡嗡的飛回總部, 檢查影片。其中一部攝錄機被不知被什麼壓壞了, 而其他都清晰地拍下人類的罪証。我發覺原來是校方每天早上都在校園四周的花草樹撒噴過量的殺蟲水, 令到蚯蚓、飄蟲、草蜢、蟋蟀, 甚至我們等益蟲, 每天都喘不過氣來。可惡的人類為了自己的舒適, 而不惜破壞我們的家園, 真的令人冒火三丈。
此外, 剛才我檢視影片時, 發現那個令學生們困憂不已的內衣大盜就是他們最愛的班主任陳老師!哈哈!可悲的人類!居然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 哈哈!真可笑!
正在我陷入一陣狂笑之際, 一個黑影緩緩較近。
「真興奮嘛!」黑影說道。
「對不起, 頭兒! 我失態了。」我察覺到頭兒的來臨, 肅然起敬。
「不, 你今次立了大功, 拍下了人類傷害益蟲的證據, 使計劃進入了下一個階段。」頭兒咧嘴一笑。
「全是頭兒領導有方而已, 才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頭兒說的「下一個階段」是指……」
「當然是以我們先進的科技來消滅十惡不赦的人類!有了那些証據他們已經無可狡辯了!」
「那我們不是變得與人類一様殺生無道了嗎?」
「這層我也明白。但除非人類肯自覺收手, 想生存, 便要先下手為強! 別多管閑事。你餘下的任務只是回收攝錄機!」
「小蜜蜂遵命!」我猶豫地回答說。……
第二天, 我打拍着翅膀, 飛到校園回收攝錄機。一路上, 我滿腦子都是昨日跟頭兒說的對話。我始終不認同總部的做法。我正回收某班的攝錄機時, 不知不覺腦杓子上給蓋了一張捉金魚用的尼龍線網。耳上的藍芽及手上的攝錄機都掉到地上。
「這幾天你來這裏觀光的次數異常頻繁呢!」一個男生, 手持尼龍線網, 說。「你每天都走到窗台的角落, 像是研究着什麼似的, 用觸手玩弄着那顆黒色玩兒。坐在旁邊的我更有一次隱約聽到你對着貼在耳旁的圓形片狀物說話。什麼證據、什麼攝錄機的。我在你走後, 用指尖拿起你留下的黑色玩兒, 放在顯微鏡下觀察。我發現它呈長筒形, 一端更裝有一個鏡頭, 它是一部精細的攝錄機! 只可惜我不小心壓碎了尾端。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幹嗎要進行偷拍?」
「哼!邪惡的人類, 我們進行偷拍是要拍下你們傷害益蟲的證據!」我一時氣過頭, 將秘密揭露出來。「因為你們自私的行為,把我們益蟲大家族的存亡受到威脅! 只不過計劃已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你們人類將被我們的高科技……彻底……纖滅……。」我說到最後時, 突然受良心責備。
「啊!對不起! 你是指校方每天早上在校園內外都撒噴殺蟲水? 受害者可不只你們呢! 我們每朝都忍受着那煙霧瀰漫的環境和刺鼻的氣味。這全都是身為校董兼班主任的陳老師的旨意。他愛潔淨, 又怕昆蟲, 才決定天天噴殺蟲水。但他是個深愛學生的好老師……」男學生解釋說。
「你說的陳老師未免愛生成癮? 他可是你們最討厭的內衣大盜! 哈, 我的攝錄機可是把他整個行動記錄下來!」
「不會吧!......難以相信! ……我們最信任的陳老師究然傷害、欺騙我們?!.....不可原諒!我要將他繩之於法!」
「那麼只要我提供陳老師的罪証, 陳老師就會被拘捕。老師被拘捕了, 殺蟲水的災禍便會停止了!」
「唔。校方其他董事其實暗地裏都想刪除這個耗資的工程。只要陳老師被革職, 工程都會暫停。另外我們的媒體格式並不相同, 我要怎樣才能閱取你的證據?」
「請信我們的科技。我們的科技可是比人類的快十多年。」我自豪地回答說。
我們倆不約而同地以真誠的笑容來完成這次「交易」。
最後, 老師被拘捕了。殺蟲水工程停止了。總部的計劃撤回了。一切都得以安息。
我升職做了頭兒, 告別了日夜奔勞的卧底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