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雇」,我努力從腦海裡尋找對這個詞的記憶。解雇的意思是失去了工作,那失去了工作即使代表爸爸沒有經濟收入,我們的經濟支柱是爸爸,爸爸沒有經濟收入也就代表我的零用錢也跟著沒有了。
「文文,別發呆,過來幫幫媽媽。」媽媽抓著爸爸的手,嘗試把他拉起來。
對,我現在不能再想這些沒有意思的東西。我跑過去,抓住爸爸的雙腳,用力拉。就這樣,爸爸被我們拉起來,浮在半空中。但爸爸實在太重,加上我們是弱女子,根本捧不起爸爸。很快地,爸爸四腳朝天,與地板作親密接觸,但爸爸像睡死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最後,我們只能用「拖」的把爸爸拖回房間。
第二天,我突然見到爸爸坐在飯廳裡,邊吃早餐邊看報紙,本來也沒什麼問題,但當我看見招職兩個字,突然想起爸爸昨天被解雇了。然後,我看見桌上還有許多同類型的報紙,看見爸爸這麼努力,我也不能輸給他。速速吃完早餐後便馬上去上學。
到了學校,我看見有幾位女同學圍在一起,本以為她們在聊一些誰喜歡誰的八卦事,當我走過去才發現其中一位女同學眼睛紅了,明顯是剛剛哭過。
我關心地問:「班長,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啊?」不問還好,一問她又哭了。面對這樣的情況,我實在摸不著頭腦,更不知該怎麼辦,於是,我只好問隔壁的小倩發生甚麼。
「你也知道,最近發生金融海嘯,很多人因此而失業,很不幸班長的爸爸成為其中之一。本來也沒有麼問題,失業了也可以去找工作吧。可是她爸爸,找了一個月也找不到,而且家裡的存儲都快用光了。最後她爸爸放棄了,自甘墮落,工作不找了,家也少回了,整天只知道喝酒喝酒和喝酒。就在昨天晚上,班長的爸爸突然回家,不知他是不是在發酒瘋,竟然無理取鬧的發脾氣,不但亂摔東西,還打了班長的媽媽。那種情況光是想就覺得恐怖了,不知班長是怎樣熬過來的。」小倩用憐憫的眼神看著班長。
然後,我呆住了。害怕的種子在我心裡埋下。同樣是爸爸,同樣是失業,同樣會喝酒。不會的,不會的,爸爸是不會這樣對我和媽媽。爸爸是世上最慈祥的爸爸,還記得小時候爸爸抓著我的手耐心地教我寫字,處處為我著想,而且,爸爸經常買東西哄媽媽開心,所以爸爸是不會這樣對我和媽媽的。
事實不是我怎樣想它就怎樣發生的。隨著爸爸這幾天的心情、行為的變化,我心中的種子慢慢開始發芽,甚至長大。我相信慈祥的爸爸是不會變成班長爸爸那樣的。現在,我已經快分不清楚自己是一直堅信著這句話,還是一直用這句話來欺騙自己。
晚上十點半,平時爸爸就算找不到工作,但都在9點前回來了,而現在他會沒有回家。難道我一直擔心的事就要發生了嗎?如果真的發生了我該怎麼辦?我已經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叮噹--叮噹--叮噹--」隨著門鈴響起,我的心跳得愈來愈快,爸爸有鑰匙不需要按門鈴,除非他喝醉了,而且門鈴響了不只一次。我站在門前,一直沒有開門,媽媽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自己走過來開門。
門一開,爸爸立刻抱住媽媽,高興地說:「我找到工作了,我找到工作了。」
看到爸爸的笑容,我這幾天的擔心立即化為烏有。太好了,太好了,爸爸沒有變成壞爸爸,還有了新的工作,我相信我們會一直幸福地生活,就等同於我一直堅信爸爸是慈祥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