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上環海旁一帶,維多利亞港的景色依然美麗,依然使人著迷得很。回到自己的小時候長大的地方,百感交雜,數數手指,我已有十多年沒有回來上環了。
站在文咸東街的中央,舊區的面貌全都變得陌生了,從前充滿人情味的小店搖身一變已換成冷冰冰的各大連鎖百貨公司。舊式唐樓及英式時代的矮建築樓宇大多亦被逼拆卸轉為高聳入雲的摩登大樓來滿足香港房屋需求增加的問題。難道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亦是一瞬即逝,逃不過歲月的洗禮嗎?
沿著文咸東街一直走,回到我小時候居住的唐樓現已變成一座高達一百層的摩登式辦公室樓宇。眼前的已不是天真爛漫的小孩子在街上嬉戲,已不是充滿人情味的小店邊大聲叫賣,邊與客人交流做飯心得,濃厚人情味的文咸東街已隨著大部分唐樓陸續在九十年代初被政府拆卸重建而中斷流逝。換來的卻是冷酷酷的路人在街上各自低頭看電話,冷冰冰的連鎖百貨公司包圍著文咸東街一帶。孩子的嬉戲聲不再,小販的叫賣聲失去.......天牙,這真的是我的家嗎? 怎麼變得俞來俞陌生,令人無所適從。我不禁低頭概嘆數聲。
就在我感到黯然失落之際,我看到在那座摩登式辦公室樓宇屹立著一間售賣傳統舊式小食的小店,「年青人,要吃個茶果嗎?」店鋪的老伯以慈祥的笑容問道。「好呀,是三蚊一個嗎?」老伯堅拒收取我的金錢,在我追問下,才得知有大發展商有意收購這一帶作發展用途,業主拒租給老伯經營小食店,令老伯被逼在這個月底搬遷結業,結束這間經營近半個世紀的店舖,縱然有很多不捨,亦無可奈可。
「我的四個子女亦是在我經營這間店鋪下成長的,現在他們長大了,各個都擁有自己的事業了,全部都搬離上環舊區了,而我仍然不願離去,皆因我對上環有一直濃厚的感情,無奈地這間店舖終亦經不起歲月的洗禮被逼結業......」說到這時老伯眼泛淚光,欲語還休,言談間包含著老伯對上環一份濃厚的感情,亦包含著老伯面對時代的改變,舊事物變遷的無奈及概嘆之情,而我亦好像上了人生寶貴的一課。
「送你兩個茶果,回家請家人食吧。」老伯在我臨走的時候說道。茶果是傳統的美食,即使在現在大量西方外來的美食引進香港,喜歡吃茶果的人仍然沒有減退,可是又有多少舊式事物亦像茶果般經得起歲月的洗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