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那天的星空一樣的璀璨,星星一樣的明亮,可惜家裡的淚光和悲傷卻淹沒了這一切迷人的美景。
「廣呀...不要再喝了...你都喝成這個樣子了...」媽媽心驚膽顫地勸阻著不斷灌酒的爸爸。
「怎麼了!?我問你怎麼了呀?是不是失業了連喝個酒也不可以啊?我問你呀?答我!!!!!」爸爸喝醉了,不斷對媽媽說著醉話。
「不是...」眼看著快要發作的爸爸,媽媽開始向縮躲在房間的我使眼色。我極其恐懼且憂心地望著媽媽,媽媽只暗暗地回我一個「即使發生甚麼事,媽媽保護你」的微笑。然後......
「呀!!!!!!!!!!!!」媽媽的慘叫聲開始響起。我不捨又絕望地關上房門,跌坐於門邊,抬頭望著那閃如淚光的星夜,我悲痛欲絕地嚎哭起來......
聽到大門「呯」的一聲關上後,我立刻打開房門,跑了出來。只見媽媽渾身傷痕地躺在地上,痛得擠不出一點聲音。
「媽媽,你有沒有事啊?不要嚇小蓮啊!」我望著媽媽喊道,但我卻不敢碰到媽媽。
「……沒…事…藥……藥酒…」即使痛得不得了,媽媽仍然努力給我擠出一個微笑。我的心痛得不得了,一邊哭,一邊顫抖著手在抽屜裡拿出藥酒,塗在媽媽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臉頰上的淚珠似是泉湧般掛不斷,我那腫紅的雙眼絕望地看著媽媽傷痕纍纍的背部,想著何時是自己的死期......
那年我還只有11歲,但已知道甚麼是苦。苦,是沒盡頭的心痛和折磨;苦,是心靈上的凌遲。而這一切一切的苦,都只是源於爸爸的失業。在爸爸失業的初期,家仍像一個家。雖然花錢時需要處處算著,但家裡充斥著的還是笑聲而不是哭聲。但到了後來,爸爸不斷在見工上碰釘,更曾被某些「黑心公司」騙財,導致其情緒愈來愈為差,終日喝酒,近日更開始喝醉後歐打媽媽,將不快發洩於媽媽身上。可憐媽媽在家中又要縮著瘦小的身軀讓爸爸發洩,在外面又要當幾份兼職,好讓這個家得以維持下去。而我,我這一雙11歲的瘦弱小手可以幹甚麼呢?除了幫媽媽塗藥酒,就只懂關上房門,試圖把那絕望的哭聲隔絕於房外。我甚麼也做不到,甚麼也阻止不了,只能任憑爸爸困於失業的自卑感及挫敗感中,
只能任憑房外的地獄之火把媽媽燒成灰燼,只能任憑瘋狂的眼淚滴落成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