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有5點值得研究：

（一）確實有輪迴。山谷的前生，原是安徽省南部蕪湖縣鄉村的女子，死後轉生到江西省北部修水縣的男身黃山谷。

（二）確實有業力。由前生種因，而來生結果。山谷前生喜好文學，遂有今生的詩書畫三絕，所以明代進士哀枚說：“書到今生讀已遲”。現今的天才兒童，應屬此理。至於由女轉男，且有功名，當為其信佛、吃素、孝順、不嫁等業力而來，極為明顯。

（三）確實有靈魂。人的身體是由地水火風4大假合而成之有形的肉體，但靈魂則是身體的主宰，乃是無形的，佛學上稱作第八識，又名阿賴耶識。山谷在州衙午睡，靈魂仍會回去老家接受老母的芹菜麵，因而促成再生的會合。

阿賴耶識在唯識學上，它是“去後來先作主公”的，當它離開蕪湖鄉村，飛向修水黃家，千里迢迢瞬息即到，飛行迅速且不談，它何以偏偏找到黃家呢？

佛學上說這是由於“業力”，但業力本身會有選擇的能力嗎？這又使人費解了。

後來讀了地藏經才知道，原來舉首三呎，便有神明，在虛空之中，有很多鬼神鑑查善惡，人世間一切的一切，無論如何隱秘的事物，祂們全都瞭如指掌，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地藏菩薩說：“南閻浮提眾生，舉心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可見已經表現在行為上的罪惡，絕隱瞞不了，就連心念初動，也會被鬼神洞察無遺。不過世人不覺，還以為自己心中的事，有誰能知？

由此可見業的範圍，應包括有形的行為與無形的心念，由業所產生的力量，便決定此人的趣向，而鬼神再從中撮合，這便是黃山谷出生的由來了。

還有鬼神撮合亦應有所標準，否則便是鬼神作主了。其標準即佛家的因緣，說完全點就是因緣果報，佛家因果通於三世，或超過三世，而為多世。 如此說來，山谷之出生，必有其因緣，絕非偶然巧合之事了。

（四）這故事依世間法來講，可以算是成功的，因為善有善報，她不僅保持著難得的人身而且由女轉男，又有功名，與前生相較，有了顯著的改善。

但依出世間法來講，則不算成功，因為還是在六道輪迴之內，凡輪迴一次，便迷失一次本性，何況有了功名富貴，更因權勢凌人，而容易造業。

試看山谷少年時期，受一般風氣影響，喜好填寫有關男女情愛的哀艷詞章，有一次與同輩少年擅於畫馬的李伯時，同遊佛寺，參訪當代得道高僧圓通秀禪師，秀禪師為了不忍見他迷於艷詞，致遭墜落可惜，所以當他警誡完了李伯時，囑他不要再畫馬，因為畫馬時，心念專想於馬，以至形隨心轉，恐怕難免墜落成馬身。

然後，他又呵責山谷：“大丈夫懷有蓋世的文才，難道竟用以寫作無益於世，而又動人邪思的哀艷詞句嗎？”山谷聽了這番呵責，還很不以然反自以為是的笑著說：“據禪師這麼講，難道我也會像李伯時一樣變作馬嗎？”

秀禪師聽他這樣反駁，乃特別以威嚴而莊重的態度，很誠懇的開示他說：“李伯時如果為了畫馬，念想在馬，模擬既久，難免墜落成馬而不自知，但也只是他自己的事。而你作那撩亂人情思的哀艷詞章，不知會令多少人讀後，動邪思而貪淫好色。”

“這種誨人於淫亂的作為，豈只是變馬而己，恐怕地獄正等著你下去哩！”

山谷被那義正辭嚴，因果報應道理的當頭棒喝，深知秀禪師乃一得道高僧，絕不會虛言嚇人，頓時猛悟其間利害關係，遂極為惶恐的向秀禪師謝罪悔過，發誓永不再寫作那哀艷詞章了。

（五）山谷奉母最孝，他的母親喜愛清潔，他就親自為母洗滌溺器，雖然後來他作了官，也還是要親自來洗，這是他行孝的美德，所以他被後人選為二十四孝之一。

若以其少年的行為不檢，幾乎墜落，幸遇善知識指正，後來有此孝行，這都足以證明山谷的善根深厚。

山谷曾作戒殺詩：“我肉眾生肉，名殊體不殊，元同一種性，只是別形軀。苦惱從他受，肥甘為我須，莫教閻老斷，自揣看何如？”

由此詩得知山谷終於回歸佛門，而學佛吃素了。

但因當時禪風高峻，時人多趨於習，山谷晚年亦參禪了。他的來生，將必不失人身，自可斷言，因此，他還有一次修行的機會，能否在第三生了脫生死，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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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鍾石磐

摘自《因果與輪迴》

馬來西亞佛學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