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久殘障了

一切被遺忘的回憶都是斷斷續續,矇糊不清,飄浮在腦海深處。而在腦海深處與這些被遺忘的回憶作伴就只有無盡的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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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柔和的草堆上,一切也清靜自如,到了我心無雜念之時,突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巨響。我傍惶地抬起頭,看到只是經過的跑車發出的,便繼續自在的躺著。然而,跑車二字在我心裡被念了好幾遍,彷彿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卻總是想不起。我沒勉強自己,放棄了回憶過去的念頭,閉上雙眼,感受那無處不在的微風吹過身體的每個毛孔......

「先生......」

我被叫醒了,眼前是一對情侶。我呆了數秒,一臉疑惑地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

女的先害羞地說:「今天是情人節,我們想......」

男的接著說:「可否替我們拍張合照?」

原來今天是情人節,我也很久沒慶祝過這天了,反正我也已很久沒嘗到愛情的滋味了。

我表示著很樂意,便要站起來。我左手先扶著旁邊的一棵粗樹,然後右手壓著草地支撐身體,再靠右腿和左手發力站起來。很快拍過照片後,這對情侶就離開了。我望著這對親密的情侶,好像記起什麼事,但我卻不敢回想,因為很多的回憶都是令人悲傷不已。

這時我扶著粗樹慢慢的躺下。不錯的,其實我是個瘸子,我的左腿在數年前的一次車禍中被撞斷了,自此我就永久殘障了。說著就著,我心酸了,想落淚,我便閉上眼,強忍著淚水,睡著了。

四周只有我一個,愈走愈大霧,想離開,卻找不到出路,儘管我知道這是夢。這裡霧中存在著無數的愁緒,感染著我的情緒,令人低落,感到無比陰寒,很刺骨的。我亂走著,忽然來到了一個賽車場。我依稀看到一輛在飛馳的跑車,而賽車手卻看不清。於是我一拐一拐的走近賽車跑道,漸漸的,那跑車離我愈來愈近。終於,竟然我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就是那個賽車手!啊,我想起了。我曾是個賽車手,賽車曾是我生命的一切!

賽車、整個地方突然化為霧,消失了,四處又空無一物了。這是夢?為何已遺忘的回憶會出現?我不知道。我繼續走,嘗試去尋找出路。

這次,我來到了一個房間裡,眼熟的傢俱逐一出現,我更看到「我」和一個女子在談話。我很快認出了她是麗素,我的愛偶,這裡就是她的家。看著「我」和麗素談了一會,親了對方一下,十字緊扣的走了,我眼紅了,想哭。原來我們從前是多麼的親密,恩愛。我隱約記得,從前我們親密得很,深愛著對方,幾乎無時無刻都不能分開,後來卻因為......

「我」和麗素又回來了,這次卻是在吵架。我彷彿聽到麗素說:「為何你就是要去賽車?我不準你去!」而「我」說:「你怎麼說也好,我也不會聽你的!」二人吵得很激烈之際,一切的影像又化為霧,消失了。

這時,淚水蓋滿了眼眶,我再也忍不住要哭了。如果不是沉迷賽車,我們就不會愈變陌生了。我坐在地上,不想再走了。我不想再看到什麼悽慘的回憶了。曾經心痛過,為何要再心痛過?

霧開始散了。我抬起頭,發覺自己竟坐在一輛跑車裡。車裡有令一個「我」和麗素,而一直說話的是麗素。她說了很多的心底話,勸告我不要再賽車。聽後,我很感動,同時亦覺不安,因為這些心底話好像在哪個重要時刻聽過的。

我聽到麗素問了一句:「到底我較重要還是賽車較重要?」這一問打入了我的心底。我很抱歉,因為我沒有把幸福送給麗素,反要她傷心,為我擔心。我內疚的望向窗外,看到車外的風景,我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因為我記起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就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車禍。

「我不要!我不要看到車禍的發生!我要走......」我四處拍打車門掙扎著,想離開,可惜事與願違。不過幾秒,跑車便撞向山旁,一切的回憶再次化為霧。

「我不要......」我喊著。我一直也不敢面對這次車禍,因為我知道車禍中麗素逝世了,而我的左腿撞斷了,我永久殘障了。

我躺在地上,淚水順著臉龐不停的流,沾濕了整件衣服。也許一切已經太遅,我現在才回答麗素的問題:「車禍後,我才發現,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個,永遠也沒人可以替補你......」

四周再起大霧,我身體的輪廓漸漸被大霧遮蔽,我的哭泣聲漸漸被大霧吞逝,漸漸的,我便消失於大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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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失去過才會懂得珍惜,儘管曾擁有一切也已經太遲,成為了腦海深處中的一段回憶。這個可憐人不僅是有行動上的殘障,還有心靈上的殘障,永遠無法再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