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班，我抿著唇，把工業意外的資料攤在桌上，鎖緊眉頭。

我的腦不停轉動，百年前的工業意外看來並沒有可疑，也與本次事件沒有關係。

這時，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起。

「先生，警長正在接待室等你。」

「請他來我的辦公室。」

「警長，有甚麼事可以幫忙？」

「只是告訴你，兇手已經被警方抓到警局去了。」

「兇手是誰？」我平靜地說。

「克拉‧特爾。」哦，那老師？

「此話怎說？」

「在那位學生暴斃時，你知道，那時是深夜。在學校的就只有特爾和學校看守員，特爾是因為工作問題而留至深夜，但閉路電視拍到有段時間特爾離開了辦公室，時間吻合於死者的推斷死亡時間。特爾解釋是去了衛生間，但因為過了晚上八時，衛生間就會上鎖，鑰匙要問看守員才行，但看守員否認有這件事發生，所以他是最有可疑的人。

「犯案手法是……？」

「特爾仍未承認犯案，警方仍在調查。」

「此外，汽車爆炸事件又如何？」

「這個……警方認為不是同一個人所造，所以……」

「根本沒有確實的證據。」我不滿地說，犯案的未必會是他，因為沒可能這麼大意了。

如果特爾是出去休息一下，也是合情合理，只是他為甚麼要隱瞞他去幹甚麼呢？還是看守員在說謊，特爾是真的是去衛生間呢？

我再翻一次特爾的資料，他的女兒叫莉莉‧特爾，正是讀這間學校。曾經聽其他老師說過她是黑道的人，而且不久前曾被綁架，向特爾勒索五百萬美元，贖回女兒後，莉莉跟特爾的感情大增。

之後下班，我去在警局看了一遍辦公室的閉路電視錄影帶，在特爾出去回來後，他間中就看一眼電話，如果是在等電話也罷，但放大看一次，覺得他是有點不安，想必警方看完特爾無故離開教員室那段就沒看了。

「你知道那個暴斃的學生是怎樣進來學校的嗎？」第二天下班，我問剛換成夜班的看守員。

「沒有，不過是從東壁爬進來吧。那牆的向外的那邊是公園，有長椅靠著那牆壁的，所以很易就爬到進來啊。那些麻煩的學生動不動就遺漏了甚麼，或是想來探險之類，令我常常被學校罵，唬我說要解僱我。

「我一把年紀，還有兒女要養的，都是那些麻煩的學生害的。」

接下來我到了校務處借雜物房的鑰匙，去到雜物房。果然這樣，那兒的其中一個架子放著幾部迷你音樂播放機和電筒，還有繩子。我帶上手套，把這些東西放進袋裡。

明天周末，我要求警察把莉莉‧特爾、正被拘留的克拉‧特爾和夜間看守員帶去警局。

「現在我得告訴大家，我其實是偵探，來這所學校是要找出真相。」

「克拉‧特爾並不是兇手。」怔著的不只是警察們，還有最訝異的莉莉‧特爾。

「那學生是因為被嚇而暴斃，被會發出恐怖聲音的紅光鬼嚇死。反正這種嚇死的案例也不是沒有。」

「別說笑，世界根本沒有鬼。」

「所以，這鬼只是人造成而已」

「證據在這，在學校雜物房找到的。」我帶上手套，把電筒取出來，照明那面被黏上剪成人形但無腳的紅色玻璃紙，我把燈關掉，打開電筒，映在牆上的就是弄成一個傳說中的紅色鬼影，之後我拿出音樂播放機，播放裡面的恐怖聲音，就是那些刺耳的嚎叫。

「用繩子把電筒吊在樹幹上，之後把迷你播放機放在鬼影的附近，這就是鬼故事的真相。看守員表示晚上經常有學生偷進學校，對他構成麻煩，所以就在學校的幾處製造鬼，那學生就不敢再偷進學校，但沒想到會嚇死人。可以把這些東西拿去驗指紋。」

「之後莉莉‧特爾就誤以為是克拉‧特爾殺了那學生，所以就把計時炸彈放在汽車裡，因為兩年事件發生的時間相近，所以會令人覺得是同一兇手，而克拉大概因為在炸彈發生前也有不在場證據，那莉莉因此就能為克拉脫險。黑道的人要買到炸彈並不難。

「而最後為甚麼克拉要在辦公室中途離開，恐怕是因為在莉莉之前被綁架時的贖金五百萬是問高利貸借吧，一個老師不會儲那麼多錢，借貸公司和問親朋戚友似乎很低效率，怕趕不上綁匪要求的時間。高利貸每天同樣的時間打過來要你還錢之類的，所以預早先去走廊等電話，因為在辦公室的訊號不太穩定，可能會被高利貸以為是刻意掛他的線。

「但等了很久也沒有收到電話，所以後來回到辦公室也留意著電話，是這樣吧。所以才不假思索地隱瞞說是去衛生間，因為不可能如實告訴警察。所以所有事情就是巧合。」看見三個人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完全推理正確了，「事情我就說出來了，接下來不是我處理的部分，那現在先回校辭職了。」我心情異常地好。

這世界上的巧合真巧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