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充滿著各位大大小小的回憶之地,經過重建後是怎樣的呢?
我坐著地鐵,在久違的深水埗站下車,我走出出口舉頭看,舊區已經面目全非,倒不說人情味,這刻我眼前的光景,其實連冰室的方向我都抓不住,因此我呆頭呆腦地慢慢走進這個新世界。
街上的行人不多,而且多的是衣著光鮮、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我估計是些準備購買鋪位的商家來的,在街上遇不到舊區的街坊,這時的我面對著被重新包裝而變得陌生的舊地,我只好逼不得已一邊硬著頭皮跟住自己的方向感走,一邊集中精神尋找一下冰室的線索。
我在樓宇之間的一條街道上走著,仰頭看著兩邊嶄新的大廈外牆,形成出來的氣場與以往深水埗人山人海、人聲鼎沸的鬧市情境真的格格不入,我甚至質疑自己此時踏著的此地是不是深水埗,這個名為「深水埗」的地方簡直生疏得有點可怕,街上的無牌小販攤檔沒有再出現,那些小本經營的店鋪都已經拉下鐵閘或者是被其他商店代替了,以往舊店在特殊日子於鋪閘上貼上寫有「東主有喜」、「初五開鋪」的紅字也已被印著一個個新鋪品牌名的海報紙代替,還有以前隨處可以嗅到的街頭小食等氣味,現在只剩下剛剛裝潢完後留下的刺鼻氣味,這刻的我才確實感受到社會變遷的冷漠無情。
我不斷繞來繞去,冰室的一絲線索都找不到,雖然我知道我喜歡的老地方的兇手就是快餐店,但雙腿疲乏的我已經沒有選擇了,我先在快餐店裡找好位置再走多一趟去點了餐。坐在座位用餐的我看著餐牌上極沉悶的少量選擇,還有聽著收銀員不斷重複同樣的機械式客套說話而變得煩悶焦燥,心裡更懷念以前的冰室。
在冰室裡面,人與東主伙計之間充滿的是暖暖的人情味,而不是人與機械人的冷淡,餐牌上是很多林林種種的中西式餐,雖然環境很一般,食物的味道和質素都不如高級食肆,但是經過溝通,那些真性情卻挽留到不少人用感情來回饋。
我無想過,在我看到老闆把鐵閘拉下那刻,那些回憶真的已經埋藏在冰室裡。老實說,我知道回憶深深地刻在我心中,但是這個社會的變遷無情地將深水埗變成一個叫作「深水埗」的地方、殘殺深水埗舊區大大小小的人情味只是個開始,若果社會持續冷酷的淘汰,於不久的將來其他的舊區都會是受害者。
老實說,想像一下舊區迅速變遷,香港社會發展更蓬勃,這樣好像很好,但這可能已經不是香港,而只是一個虛有其名的「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