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就租一萬二千元,樓面面積三百零五呎,六成實用。。。。。。」我前方那穿黑色西裝的地產經紀正在打開鐵門,開門時發出了令人不暢的刺耳的聲音,加上那部舊式升降機關門時轟轟咆哮,頭上的照明燈又突然閃了一下,四處散發着陰森的氣息。
甫進這個單位,走了一圈,有一種換不過氣來的感覺,四肢、胸口,整個人都被壓迫,好不舒適。「差餉、管理費。。。。。。」這把深厚的聲音弄得我的心都煩了。「就這裡吧。」妻子輕輕地對我說,儘管這一句話輕得像棉花一樣,那經紀就仿佛聽到了,便乘勢追問租期。經過一大輪口上的辯論,我們討價還價,最後以一萬一千元租下了。原本我大不願意,但看到腹大便便的妻子隨我四處奔波,沒多小個單位她會點頭同意,心軟的我不忍再看到她流汗,只有在這蝸居過活。
花了數天把單位清理,感覺換然一新。這單位雖然小,但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也不知是可喜可悲還是應該感動落淚,不用到下面的公廁洗澡。可是單位也實在是太少了,只能放下一張四呎的雙人床,數把可摺椅子,缺了一張正常的沙發。為了騰出三十六元一呎的空間,連桌子也是可摺合的,總算看到了一條通道,把大門、小型廚房、廁所和床連上了。
屋內的廁所十分狹窄,連瘦削的我轉身時也得分外注意,免得碰倒周邊的雜物。廁所的地磚呈現淺黃色,原來的雪白已不翼而飛,磚之間有點點深綠色的苔蘚各墨黑的霉菌,一個不留神很容易滑腳,倒在地上和它親吻。洗澡時才是真正的考驗,沒有浴缸可以擋水,只要花灑的角度稍有偏差,水便會立即散開去,在不知不覺間像臥底般從門底潛入「客廳」。更悲哀的是,隨時光飛逝,妻子的肚愈來愈大,像一個氣球慢慢變大一樣,每次看見她走進廁所都要擔心一番,那怕她會不小心把氣球撞破,傷了母親和孩子。
妻子的肚變大後,每夜我也得睡在地上,給她轉身的空間,只怪床太小,容不下三個人了。頭數天還好,到了後期因地上的是冷冷的地磚,躺上去仿佛睡在「寒玉床」上,寒氣攻身,可惜我不是練武之人,被「攻」得一身傷,腰背的關節和骨頭都凍傷了,痛癢難耐。
當我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孩子時,便會有鬥志繼續撐下去。本來也不必這樣儲錢,只是在某一夜激情後,過了幾天便有喜訊。金融海嘯後,樓價像金價一般,只升不跌,那價格表示線在應該各下的時候卻像水平線一樣,根地面平行,價格然後又再上漲。令人感到沮喪的是,工資並沒有增加,無法追上通漲,「上車」遙遙無期,不品嘗蝸居不行。
現在只能祈望我的孩子能出人頭地,不要再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