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群正值要闖進殘酷社會的學生,有男生有女生,在校園裡放聲喧嚷,談笑風生,享受著舒服悠閒的時光。「我說你從哪裡轉校過來的?」一個戴著紅色頭箍,把頭髮捆成一捆如白菜的男生,對我很是好奇,驀地往我這邊沖來。這會兒是小休,看看也要和他寒暄幾句,我便笑道:「從外國來的。」看來此話更引起他的求知欲,他立刻道:「外國?那你英語一定很好了!煩請你多多指導了!我叫孫豫。」他作了個揖,還真有幾分像。可是我還要忙著工作!「不敢當!不敢當!我叫龍鈴,你好!」我謙遜地說:「在這人生地不熟,我才真要被指導指導下。也不知這兒的老師是怎的人,很是擔憂呢!」他立刻紅了一張臉,眼裡冒火,抿著嘴說:「他們是瘋子!」。鐘鳴了,這段對話也就神秘地完了。
這是我前幾天才接到的案子,附近居民說晚上聽到「劈劈」的聲音,讓人不安。我沒有太多準備便一頭溜了進這間學校。看看資料,咋看之下沒有讓人懷疑的地方,那為甚麼這兒的學生與老師的關係有點離奇呢?我躺在籬笆上,眉頭深鎖,仰天長嘆。一旁是油油綠草,鳥語花香,另一旁是學習園地,彌漫著表面和平內裡黑暗的氛圍。所以說我不喜歡當臥底,因為要走進殘酷社會的縮影。話說我日常可是指揮別人做事,這次雖然我是被局長特地欽點,心裡卻也仍然不好受。
午飯時間本應往街外逛逛,現在卻被困在校園裡,真是人生一大可悲的事情。「龍鈴!」一名衣著酷似模特兒,把太陽鏡掛在頭上,又穿著粉紅色高跟鞋的女人,扭著扭著腰,邁步朝這邊走來。是誰?我下意識在腦海中重新複查資料一次,
她是班主任,我不禁握緊了拳頭。「你在這邊幹甚麼?還不快點來上課!」她嬌氣地喊道,無奈地盡管她想有威嚴點,卻始終有點嘔心。我答道:「沒甚麼!」她瞪大了眼,獃了。「甚麼?連我本小姐也不給臉子?你想現在便了結一生嗎?」她說完,手一揚便朝我的臉頰打去,箍著我的喉,然後拖回課室裡去。
她很凶暴,但又很嬌嗲,而且情緒此起彼伏,初步推斷她有輕度精神病。更讓人震驚的是那高頻的聲線持續攻擊著我們的腦袋,在旁的學生也受不了,卻也聰明地用棉花塞住了耳朵。孫豫悄悄地說:「她是個瘋子。興奮時她可以不教書,惹火她時我們也便下地獄了。」然後拉起衣袖,露出道道深深的傷疤,哀傷地嘟噥了三個音,類似是「她幹的」。我暗叫驚訝,立刻追問道:「為甚麼你們都不報案?」他只說:「我們不能讀書,人生便被毀了。從中一到現在,大家都是這樣熬過來,這校園的老師都是這樣的,現在你也要開始適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