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我心情陰沉了許久。我常想著自己是個不完整的人——布多是我的眼睛,牠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唯有他,從沒見過世界真面目的我,面前得知世界是怎樣的。而憑著牠代我看世界一切,我在牠帶領下才能走向光明、安全的路。
「我們養一頭新的導盲犬吧。」我的媽媽敲著房門,在房外對著自我封鎖的房內的我說。
我沒作聲,沉默了良久。我明白,每頭導盲犬功能職責都一樣,都能像布多一樣帶我走路。但布多和別的導盲犬不同,牠和我之間有的是感情的聯繫。想起三年前已經在我身邊的牠,我倆一起玩耍、一起散步、一起吃飯……當時候,我已經認定牠,就是我的眼睛。種種情景,仍然歷歷在目,我不禁再次熱淚盈眶。
「可是若布多有遺言,」媽媽說。「牠一定會說希望有別的兄弟們,代他帶領你走下去的。」
媽媽一句話,瞬間像尖刺刺進我心。沒錯,假若布多能說話,這是牠一定會說的,對我最後的祝福。
我起來,擦乾眼淚,打開閉鎖的房門,一下伸手觸碰了媽媽的肩膀,然後抱下去。
再過了不久後,新的導盲犬來了,牠叫小布多——即是布多的弟弟的意思。我慢慢走出陰霾,感覺我人生第二次的光明又降臨了。
「汪——」小布多叫了一聲,聲音環繞我耳邊良久——那聲音和布多生前的聲音,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