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今天的日落真美!」我一邊盪著鞦韆,一邊欣賞黃昏的餘暉。
「不是每天也很美嗎?」姐姐坐著一張長椅上,凝視著我。天色已晚,我和姐姐便提起腳步,回家了。
這個遊樂場是我和姐姐自小便來遊玩的地方,無論在滑梯上,搖搖板上,都可清楚看到亂成一團的塗鴉。縱使這兒已經殘舊多年,但記載著我和姐姐多年來珍貴的回憶,卻未曾因此而褪色。
離開了遊樂場,沿著熟悉的路徑回家。沿途所經的路牌、街燈,飽受多年來的風吹雨打,仍屹立不倒,豎立在街上,每天為著你我指示、照亮前方。走到面前的一座殘舊的大廈,便是我家了。大廈的外殼已經逐漸脫落,內裡如是,每逢下雨的時候,天花滲水的情況更是嚴重。一整列的信箱,塗上了生鏽的痕跡,像訴說著年月的滄桑。這些舊式的大廈沒有升降機,走上了殘舊的梯級,縱然辛苦,但卻是我一步一步成長的階級。
回到家了,看見面前賓客如雲的場景,才想起叔叔姨姨們今天又來探望爸、媽了。他們是爸媽在這兒的街坊,感情非常要好,也十分投契,無話不談,因此常常聚在一起,聊個痛快。每次當我看到王叔叔時,也會想起多年前自己因一時的貪玩,獨自出外玩耍,跑呀跑,一不小心,就跌倒在地上,鮮紅的血自我的傷口流出。我放聲大哭,當時的王叔叔一看到我,便立即把我的傷口包紮好,到至今,此事仍歷歷在目。
吃過晚飯後,我便走出家門,獨自走上了天台,欣賞令我著迷的萬家燈火。不知何時起,我愛上了這兒的日天,卻更愛黑夜。縱然它比不上聞名中外的維港夜景,但在我心目中,已經超越了維港。夜幕低垂,燈火燃起,把整個舊區照亮。
「西營盤」這個名字自我出生以來,便不陌生,這就是我土生土長了十五年的地方。小時的我不懂事,對這個殘破的舊區很是討厭,一看到電視劇中的豪華大宅,便嚷著爸、媽:「我要住在那些房子裡,我要搬家!」可是現時站在這兒高處的我,想到這個小時年少無知的念頭,卻啼笑皆非起來了。其實,我愛上的,不只是這兒的一草一木,白天與黑夜,還有珍貴的人和情。我不禁問自己︰我可以在這兒一輩子,永遠也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