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每當我閉上眼,腦海裹面滿滿都是與婆婆一起相處的時光。
我再沒有耐性去等待日出的來臨,便想都沒想穿著家裹的膠拖鞋,順手拿起了掛在門後的外套就匆匆忙忙出門口了。
街上並沒有人,只有月光為我照亮前路,一陣陣冷風吹過。我不禁顫抖了起來,趕快拉上外套的拉鍊。沿著路走,又不少時物已改變。就如原本在後巷的小雜貨店已被改建為大超市,以及我兒時最愛去的玩具店也變成補習社。不一會兒,我已走到我在六年前把裝有我寫給婆婆的信的地方。
這裹原應充滿愉快的氣氛,但現在卻變成荒廢的遊樂場。生銹殘舊的鐵枝,長滿雜亂的草堆。這裹雖不如前面的店鋪新穎,卻有一些慶幸的感覺。慶幸這個遊樂場並沒有被改建或拆卸,慶幸我還有機會找回那一封未寄出的信。
我記得好像把信放在鐵盒裡,然後埋在這裡最大的樹下。我向四周環視,卻一眼被我認出哪棵樹。我便趕快跑到那樹根旁旁邊旁邊,一邊開著手機照明燈,一邊用手抓泥土。
濕潤的泥土不斷在我的指縫流出。突然,我的手指撞到了一個冰冷的物件,我立即加快速度。哪閃閃發光的就是我埋藏在這裏的鐵盒。我找到他的時候,並沒有立即打開鐵盒,而是坐在這裏裏很久,卻不敢打開。眼前彷彿看到婆婆伴我玩耍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
良久,我抱著鐵盒帶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回家。回家後,我坐在書桌前,糾結了很久,深呼吸一啖氣,終於打開它。泛黃的紙張,退色的字跡。抬頭寫著:「給最愛的婆婆」。
這時在我眼眶裏轉動的淚水最終敵不過這情緒,一顆一顆滾燙地落在的不是信上,而是我心頭。淚印並沒有很快消失,而是不斷累積。為何當時我不把這封信寄出去?錯過了時機,卻沒有下一次來臨。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書桌上只剩下拆開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