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像噁心的變形蟲。
傳授知識,這很美,我也很感興趣,只是知識是沒法阻止人類被墮性腐蝕。學校強逼我走在人群中,看清每顆腐爛的心臟。有些時候,我終於把我的心眼閉起來,思想集中在書本或教材的文字裡,但毛骨悚然的感覺仍沒法褪掉;有些時候,我腦中的弦繃緊得彷彿一觸即斷,我想像有聲「啪」的斷弦聲,然後結果就像《挪威的森林》的直子那樣。
每天放學後剩餘的半天,我只能靠獨處來冷卻自己,看不見人,以平衡與人相處時變得扭曲的心理。一種補償。
就是這樣痛苦了。對知識的渴望與對人類的恐懼抗爭。我用了三年時間習慣,這抗爭變得很壓抑,但絲毫也沒法舒緩。
昨天我讀了《逃學為讀書》,三毛的好作品。今天早上,我身穿校服,揹著書包,小心地捧著《天使遊戲》出門,像三毛一樣走進附近的墳場坐下,關掉電話。
墳場果真是個安靜的地方,死人的靈魂融入土中,和諧得令人以為它們生前沒曾違抗自然。
我掀開書。
真希望這脫世的時刻能維持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