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機場大堂的廣播聲響遍了整個機場 , 把我從恍惚中拉回現實 。

轉眼間 , 到了妳離開的日子。雖然我知道這天遲早會到來 , 但直到真正到來的時候 , 我仍不敢相信妳即將離開的事實。

日光穿越機場大堂的落地玻璃窗 , 把機場內的每個角落照亮。在若大的大堂裏 , 我和妳在窗邊的長椅上相鄰而坐 , 一語不發 。我不時抬頭望向旁邊的螢幕 , 在密密麻麻的航班中 , 一項半時後飛往英國的航班特別顯眼 。

「只剩下半小時嗎?」妳抬頭說道。

我輕輕點頭 , 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能此刻我仍未能接受 , 多年的友情現在只剩下半小時就要結束 。此刻妳的臉上仍掛著那釋然的微笑 , 但我比誰都清楚 , 此時的妳比每一個人都更不安丶擔心 , 而這笑容只是妳為了不讓別人擔心而強裝出來的 。

「到這刻你還要裝作沒所謂嗎?」我喃喃問道。

從小到大妳都一直都只在意別人的感受 , 為了讓別人高興你能付出一切 , 對同學是如此 , 對朋友是如此 , 對父母更是如此 。為了能讓父母高興 , 妳能不惜拋下一切 , 移民到英國 。即使內心萬般不願意 , 你也會做出令父母高興的選擇 。但你真的高興嗎? 此刻我和妳的距離近在咫尺 , 但我好像完全猜不透妳的想法。

「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你沒有回應我的問題 , 反而帶有幾分興致地問到 。

回想起我們剛認識那天 , 那天是個和今天一樣的晴天 。陽光穿過車窗 , 劃過每個座位 , 我藉著微弱的陽光仔細閱讀著手上的小說 , 聽著那首熟悉的《夜信》。而妳就剛好坐在我旁邊的座位 , 戴著耳機打盹 。妳突然被一陣吵鬧聲吵醒 , 巴士上層的乘客都被那陣聲音吸引去 , 而我也不例外 。發現原來是一對老夫妻在為一些荒謬的小事吵架 , 內容相當滑稽無聊 。那時我們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 笑看了對方一眼 , 此刻我便決定要認識妳 , 和妳搭話 , 結果我們越聊越起勁 。雖然才剛認識 , 但卻知道大家將會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

「記得 , 那次應該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氣主動向女生搭訕」我笑着回應 。在美好的回憶下悲傷似乎一掃而空 , 我和妳又開始聊起往事 , 就像第一天認識那樣 , 這麼陌生又那麼熟悉 。

很快 , 半小時過去了 。我們都很清楚這是道別的時候 , 氣氛又回復到一開始的寂靜 。妳離開了 , 在離別一刻我心裏有無數想說的話 , 但只勉強擠得出一句「再見」。離別總是傷感的 , 但這次離別時我們臉上掛著的 , 是釋懷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