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新年將至,加上近日公司的工作不太多,便隨意打掃收拾一下,況且書房實在太凌亂了。我自問尚算中產,書房儘管不小但終究容不下那堆積如山的雜物,故此我決意‘主攻’書房。
我凝視着眼前的廢物,打量起來:‘這該是由五年前我在英國大學畢業回流香港儲起吧?’我對眼前的滿佈灰塵的雜物相當好奇,於是便把它們搬出客廳詳細點算。不料雜物中竟埋伏著不速之客!在搬出客廳這短短十秒的路程,兩隻蟑螂殺我一個措手不及。作為一個弱質女流,我的本能反應是尖叫和放下手上的一切。雜物散滿一地。出乎意料的是蟑螂竟意外被我殺死了,但我也得在走廊把零碎的物品逐一撿起,順便尋尋珍,看看有否值得收藏的。
映入眼簾的是我的相簿,封了塵的相簿。隨便打開,只見一張張有我在內的照片,學走路照、各國旅行中的地標照以至是中學畢業留影等,記錄了我成長中的點點滴滴。然而這些都不能吸引我細看,唯獨那張十年前的家庭照。十年光景,猶如昨天,儘管變遷極大,但印象依然深刻。照片裡有嚴肅的父母、慈祥的祖父母以及天真爛漫的我和弟弟。縱使我強忍著,淚水還是不聽話的從眼眶溢出。
八年前,祖父因急性心臟病辭世。由於太過突然,我趕不及回國來送別他,回想他生前對我寵愛有加,在芸芸堂兄弟姊妹中,最疼就是我和弟弟。這令我陪添罪疚感,為何我要去英國留學?祖父的骨灰被帶回鄉下入土為安。令人擔心的是祖母的性格起了突變,她突然封閉自己,性格不再開朗,還搬回鄉下獨自居住,我們都挽留不住她。就算她偶爾會回港探望我們,從前和藹可親的笑容已消失得無影無踪。五十年的老伴不辭而別,這種傷感人人理解。
至於父母,由於天天見面,不看照片真的不知道殘酷的時間為他們增添幾條魚尾紋,頭髮也變得蒼白。弟弟兩年前也到了英國留學,相信現在也長大成為大男孩了。誰也敵不過時間,它能令人長大、衰老甚至是死亡。
我看著照片,心裡暗想’時間在何時又會來襲,奪去我們其中一員?‘
我,真的很渴望,渴望再拍一張家庭照,我希望家庭照不會令我有任何遺憾,而是令我想起過往的美好回憶。一張照片,還真的令我學懂珍惜、握緊眼前的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