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姐姐也會跟我說出她的生日願望。可是近年來，姐姐均祈求著同樣的生日願望。

今年，姐姐也在我的耳邊細訴︰「小緻，你知道嗎？我的生日願望是家人能戒除他們的陋習。」一聽到姐姐這個生日願望，我的心不禁一沉。縱使我只得九歲，但我明白我的家庭並不幸福。因為當每次放學姐姐接我回家時，她面上的笑容，都會從打開大門的一刻消退，神情由開心變得黯淡。

「乾杯！來，我們不醉無歸。」

「拜託，股市快升吧！」

「打……快打死他吧！呀……勝了」

爛醉如泥的爸爸因為酒精使臉頰變得紅燻燻，眼皮半垂，說話時口齒不清。整個身子像軟皮尺一樣，坐也坐不穩。而他即使在神智不清的時候，手也不願放開酒瓶。

身形略胖的媽媽由我們踏入屋子的一剎那，眼睛由此至終都沒有瞧向我們，眼珠仍然直瞪著手上的股票機，在那透徹的眼睛裏彷彿可看到數字的流動。

弟弟才十餘歲，但已要架上厚厚鏡片的眼鏡。他的面容緊張得扭曲著，十隻手指在鍵盤上不斷地飛舞，雙腳更隨著電腦上格鬥遊戲的畫面而不停踏地，顯得十分激動。

姐姐看到這個這種畫面後，只是緩緩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著手清理那上空直的杯麵和骯髒的衣物。其實這個家庭在我未出生前並不是這樣的，姐姐曾和我說過，我們原來的家境是頗富裕的，但因為爸爸投資失敗，轉瞬間，使我們搬到這個狹小的單位，爸媽更是一蹶不振，繼而沉迷不良的陋習。

「爸爸，你不要再喝酒了。」姐姐說。我也在旁邊點著頭。

「你走……走開，不要礙事。」

「升吧！升吧！」媽媽喃喃自語。「媽，你也不要沉迷下去了！」

媽媽說︰「你趕快把家務做完，就當是幫了媽媽一個大忙。去吧！乖！」

「但是今天是姐姐的……」我細聲地說。「你閉嘴！」爸爸對著我呼了滿口酒氣。

「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每次一看見你，我便想起我原來住的大屋。那兒比造個破舊的屋大好幾倍，但就是因為你……因為你這個災星，一定是你的出生為我們這個家帶來『衰運』，使我投資失敗，使我淪落到這個地步。你……要是你……」爸爸自怨自艾地訴說自己的不滿。

「不……爸爸，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是不是我不夠乖巧？爸爸，請你不要對我說出這些說話……」我的淚水己毫不間斷地落下。我告訴自己爸爸這些話並不是對我說，肯定不是對我說的，肯定，肯定……但這些話一早砍入我的心中。

「要是……要是沒有生下你，那有有好呀！」爸爸完成他的話。

「不要……爸爸……對不起……」我已經哭得雙眼姐腫╴只懂得對爸爸說對不起。

媽媽也加入對話︰「對！你爸爸說得對！要是呂有你，我不用對著這個股票機，終日冀望股票能上升，令我們發達，可以重過以往的生活！」

「媽媽……媽媽」我哭訴。

「夠了，你們不要再把一切責任推諉在妹妹身上！爸爸你會投資失敗，根本就是因為你誤信股市消息。我己受夠了，為什麼我有這樣的父母！」

「拍……」的一聲，我從客廳跌落在身後的牆上，一些熱熱的液體從我腦後流出。

「姐姐，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只聽到妹妹的聲音，只認得妹妹的樣子，其他的我記不起，也不想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