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與盔甲的故事(下)

「國王陛下,敵軍已進入視線範圍。」塔頂的煤袋大喊,蓄勢待發的士兵們更是勢焰熏天。那雙紫色眼睛默默向前看,彷彿可以穿過高山形成的天然屏障,鎖定對手。眾人屏著氣息,等待指揮官的命令。「時間到了。」天狼用冰冷的聲音下令,一觸即發,如火山爆發,士兵以流星的速度飛奔到山的另一端,霎時間已經到了別立場的陣營。小兵努力為國家效勞,為了小小光榮、家人的平安,渴望能成為像指令官天狼般的存在。沒錯,他就是我們認識的小勇者,一個不被看起的,卑微的士兵。經過多年的努力,他終於成為了百姓們的光明,成為了夜空最亮的存在。

「天狼,晉升後第一場不上陣嗎?」一把懶洋洋的聲音說道。順方向看,是天狼的老朋友,畢宿。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以斗量,戰鬥力低的他同是與戰士奮鬥,戰場中的策略家,本次突擊成功也是他的功勞。「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一直主張為國家的幸福,為國王而奮戰的你確認不去嗎?」畢宿以半挑釁半認真的態度看著天狼。的確,想勝出只有剝奪他們所有的方法,這是國王所教的,自己不應該猶疑。他,拿起了伴隨自己多年的長劍,穿上光亮又使他安心的盔甲,踏出邊界線,往不歸之路跑去。

來到了敵方陣營,天狼只是站在門前,本應衝進去的他,身體卻不聽指示,像一個人偶般一動不動,我們不應怪他,因為眼前是會令人把午餐全都嘔出來的一片血腥。多首屍體躺在血湖裡,紋絲不動,這樣的慘況他還是首次看到,即使這十年間不斷的斬殺,但卻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恐懼,因為他們的眼睛,都在看著自己。『進去吧。』一種無形力量驅使天狼一小步,一小步的進入純白哥特式建築,經過酒紅色「地毯」小心翼翼上了二樓。第二層跟之前沒有太大分別,只是一種不祥預感湧上來,天狼加快腳步,三步併作兩步找到樓梯,急速跑上去,這,到底是為何?為何會有種焦躁的感覺?

「將軍大人,您終於來了,我軍現在在擊破三樓的防線,請大人帶領我軍作戰。」天狼到隊伍前列,狠狠把對手消滅,軍隊士氣更是勢如破竹。雖然國王的命令是:使他國永遠消失,但天狼其實對戰爭沒興趣,他想要的只是國家的平安,不過這些只能在心中腹誹,唯獨這事絕對不能讓國王陛下知道。

睥睨天下,唯我獨尊,這是對國王的形容,嚴格來說,是天狼一人對國王的形容。國王,名為妊神,聽說他已活了很久了,以前天狼對他擁有一百巴仙的尊敬還有信任,可當刺客來到的那一晚,他變了。有時,有些事不知比知道好,譬如,妊神的過去,這也是刺客告訴他的。

「誰人來救救我!」慘叫聲從四樓傳來,回過神來的小勇者推開眾人尋找聲音來源。在那裡看到一名被士兵用劍指著喉嚨瑟瑟發抖的少女,仔細一看,那雙不染纖塵水汪汪眼睛,臉上泛起淡淡紅暈,雪白肌膚,還有, 那身份象徵,鬱金香,不容置疑她就是擁有倾城之貌的小鬱公主。比天狼所領隊伍遲來的王室守衛,才喊出了「公主」二字,就被殺了。天狼眼中盡是疑惑和…… 悲哀。鬱令人心悸楚楚可憐的眼神,像是初生小貓的求救著,天狼只是一個平凡人,被這樣盯著看,心軟了。不顧周圍目光,慢慢走近鬱,單膝著地,向敵人低頭。

「公主由我來保護。」低沉的聲線,訴說天狼的心聲,沒有半點虛偽,「就算失去騎士的身份,就算失去四肢,我,天狼,誓要保護她。」在鬱身上,看見自己小時影子的他,希望像當時的救命恩人,以自己細微的力量,阻止戰爭的發展。可是,上天永遠不會給平靜的波浪漁民,以往的部下現在已把矛頭指向天狼,他,再不是國家的光芒,再次成為低微的存在。公主纖細的手輕輕放在天狼偏小的手掌上,微微的謝謝在他耳邊迴響。沒有時間去猶疑了,他拉著鬱的手突破重圍,拼死帶她到另一邊的樓梯衝上塔頂。他脫下自己的榮耀,穿到鬱身上。猩紅滿月照亮天狼的臉,淒慘狼狽的表情盡露無遺,鬱來不及反應,已經被天狼抱起遞到窗邊。

「抱歉,之後交給畢宿了,我必須留下。」鬱被畢宿帶走後,失去大量體力的天狼倒下了,回過神來已經審判完結,違抗國王命令的下場理所當然的是死。妊神不忍心把一名精英就這樣殺掉,給了悔改的機會他,但天狼說:「與其要我在這名為人間的地獄流連,倒不如讓我去死。」他最後一秒在斷頭台上過了。

他,沒有眷戀,因他把鬱交給最信任的畢宿。他,並不後悔,因他已盡力做得最好。不過最後,他還是哭了,為了妊神淒慘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