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一層一層的剝開迷霧,最後剩下那微弱的光連穿透霧霾的力氣都沒有,人們說公雞是活生生的鬧鐘,在這裏的早晨卻清靜的很,絲毫早上的氣氛都沒有。
「該工作了。」在這個森林成長的我每天都過著重複的事情,早上出門打獵,晚上歸家下廚,不會因為我的身分而差別對待。
遊客的熱鬧吵鬧過獵槍聲,今天也是,身為村長的女兒,每天聽著父親感嘆著說什麼這森林快沒了的說話,胸口總是生出尖刺,並狠狠的扎進心坎裏。
這地方被譽為魔法森林,每天敬仰它名字而前來拜訪的人可多了,說什麼樹木會說話,火焰會跳舞,聽也覺得不可理喻,眼前的不就是一個普通的森林嗎?我可不相信這種東西,每天在這森林辛辛苦苦的打獵取材,也沒有什麼魔法來協助我這個苦力,更沒有阻擋外人破壞生態的力量。
可是,這陣子我好像真的聽到有些聲音一直會繞著我,他們像是在溝通般,說悄悄話的,卻覺得被我聽到這秘密好像也沒什麼差。平常每夜輾轉難眠,現在他們的聲音像是成了我的安眠曲,聽著故事童話,漸漸進入夢鄉。
「小姑娘,你知道為什麼我們被譽為魔法森林嗎?」
「嗯。」我下意識的回答,方才一秒就被嚇得驚醒,「誰?」
「轉身不就知道了嘛。」現在又不是農曆七月,要抓弄人也不是深夜跑到人家的房子去吧?
這下子還真的被嚇傻了,眼前一顆老年樹長出一塊臉,深坑的樹紋透露了他的年紀,經歷過數百年,歲月的痕跡刻在他身上,像是一位老伯伯般,慈祥的微笑卻讓我鬆了口氣。
「你......會說話?」看著老樹的微笑,我也漸漸地對這個魔法森林放下警戒。
「聽著,我需要你。」什麼?一顆經歷過無數摧殘的老樹需要一個什麼都不會,而且輕易就可以被碾碎的人?我可沒聽過這麼荒唐的事情。
「老伯伯,你需要我?」
「是,我需要你跑出這個森林,停止人類在這個森林繼續興建而破壞大自然的計畫。」老樹把要說的話都告訴我後,頓時只剩下負上重大責任的我。
「老伯伯,為什麼是我?」即管心裏有著百萬個不願意,作為唯一能夠拯救森林的我,也許也只能這樣做。
「因為別人不能。」
「就因為我是下一任村長,所以就要替你們伸張?」我不禁嘲笑著自己,倘若一個只會打獵,沒有智慧的女生成為下一任村長,到時候不僅僅守護不了森林,更加守護不了家庭。
「你是大自然的代表,整個森林都在眾人裏挑選了你,這還會是巧合嗎?我可不這樣覺得。」老樹彎下了腰,樹皮跟樹皮都被弄的沙沙作響。
樹葉比我想像中還要跟柔軟,秋葉撫摸著我的髮絲,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就答應我,我們選中了你,就代表你是注定的。好好休息,明天就起行吧。」正當我想再詢問時眼前的一切都恢復現實,沒有樹會說話,沒有風會捲起樹葉。
眸瞩東方的一束微光,才覺得自己背負的責任好像更真實了,那天清晨我背著比柴木還要重三四倍的負擔,前往村子的出口。
沒有人知道我要去哪,也沒有人詢問,各走各的,互不相干。大家同樣在迷霧下踏出每一步,唯一不同的,是我將要踏出這片從未離開過的森林。迷惘的路途上沒有人會再為我扶持,也許這是我一早就應該學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