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懂得到澳門賭錢,快連自己叫甚麼名字都不知道了……」「你還好意思罵我?你自己不也是只顧著到麻將館消遣,從早上待到凌晨也捨不得回家……」「起碼我不像你那樣幾天都不回來一次……」
他們又吵了。在凌晨吵架已經成為他們的習慣,而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枕頭摀著我的耳朵繼續睡覺,對他們的胡鬧不聞也不問。
刺耳的鬧鈴趕走了我的夢,硬生生地把我扯回現實。我拖著疲憊的身軀爬下牀,把校服換好。剛步出房間就踢到一個空的酒瓶,濃烈的酒味充斥著整個客廳,東西亂糟糟地散滿一地。我不屑地看了躺在沙發上完全沒有睡相可言的爸爸媽媽一眼,沒好氣地轉身走進浴室。一切準備妥當後,我一手拿著巧克力牛奶,一手打開大門。看到門前的牆壁,我傻了眼。有人用紅油漆寫了「錢債血償」四個大字在牆上,那似血的鮮紅令人發毛,不安感驟然而生。
走下樓梯時,顯得格外寧靜,寧靜中更帶一分詭異。不知為何,我總聽到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我停下來回頭一看,卻誰也看不見。於是,當我繼續走的時候,身後又開始響起腳步聲。那時候,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跑。我不顧一切地往下衝,希望快點走到大街上。我突然踏空,跌倒在地上。腳步聲越來越大,我馬上撿起書包,狼狽地拖著扭傷的左腳繼續跑下樓。當我到達二樓時,頭部傳來一陣劇痛,我無力地倒下了……
我慢慢地張開眼睛,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一點點光從窗簾透進來。坐在角落的我把房間看得一清二楚。昏暗的環境,滿地的花生殼和空酒瓶以及陣陣難聞的氣味告訴我這裏並不是一個好地方。我的書包在我的不遠處,伸一伸手應該可以拿到。可是我的手腳都被緊緊的綁起來了,想動一下也不行。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
我立刻閉上眼睛,以防被人發現我醒了。那個人拉出鐵板凳坐下,過了一會聽到他叫我爸爸的名字。「林寶先生,你借我的錢甚麼時候還呢?再不還的話你女兒的小命可就沒了。」沉靜了幾秒,那男人冷笑了幾聲說:「哼,怪不得人家都說賭徒是沒人性的。沒錯,如果你放下你的女兒在這你的錢就不用還了……好,沒問題,你的拖油瓶我收了。」
我聽到這裏,心涼了一截。爸爸媽媽,既然你們這麼不想我生存,我偏要用盡辦法離開這裏。看那時候是你們痛不欲生,還是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