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AE86,你自由了,希望你可以重新做人。」
如今我自由了,聽了法官的忠告,令我回想起入獄的原由,我究竟要重新做一個怎樣的人?我笑了。有時候,人所做的事就是無謂,三年前的我,和如今的我,其實沒有正義與不正義,由痛恨、恐懼,到難過、傷心,最後變得麻木。所以辛苦自己,不如辛苦別人。
我在離開的路上,看著困住自己三年多的監獄,我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伸張「正義」,今天的我又會做甚麼,可能……但是現實是沒有如果,我問自己:「你後悔嗎?」三年前的我或許能回答這條問題,但這條問題每日每夜都徘徊在自己的腦海中,我回答不出。
看著父母的白髮、皺紋,比以往多了不少,樣子也老邁許多,我以為自己會哭,會難過,會慚愧,但我沒有。我只是雙臂張開抱住他們,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冷淡地說一句:「回家吧。」在路上,父母問了我很多問題,我都敷衍他們。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我沒有去找工作,沒有去學習,也沒有幫家庭做些甚麼。每天,我不是玩電腦遊戲和手機遊戲,就是看電視,內心慢慢變得空虛。
但我不想改變些甚麼。我心中想既然父母義無反顧地照顧我,我為甚麼要改變這些事呢。
三個月後,父親因為過度疲勞而入院。我才明白我錯了,我看著躺在床上的父親,和睡在身旁的母親,我終於流下了一滴眼淚。
我跑了出去,走著走著,漫無目的地遊蕩,看著身邊大大小小的人跟自己插身而過,才發現自己與他們只是素不相識的人。回想起三年前,那位少年挻身而出為一位陌生人出頭,我想我不後悔,卻不值得。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在茫茫人海中,除了各人的嘴臉,還有父母擔憂的眼神。
原來,溫暖重來也沒有離開過自己。在父母面前,我還能享受那一份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