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夜起,所有燈光都消失了
今夜的繁星,比以往的更加燦爛。原來在數萬呎天空上所看到的星空是如此美麗。
「本航班遇上強烈的氣流,請大家安坐在座位上,直至氣流散去。」機械式的聲音從喇叭傳出後,飛機忽然向下急墜,我感到一陣暈眩。
我的世界,本該色彩繽紛,卻沒想到一夜之間卻變得漆黑無光。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迎來的只有一片黑暗。
「你醒來了嗎?」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邊,是媽媽。
「為什麼我看不到東西?」我焦急地問。
「你所乘搭的飛機發生高空急墜意外,你在意外中受列激烈的碰撞,視網膜脫落了,所以造成了—失明。」我聽到媽媽的聲線帶點顫抖。
「甚麼?說笑的吧。」我尚未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是真的⋯⋯」媽媽邊說邊抽泣起來。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樣,媽媽的話一直在心中迴盪。
我失明了。
往往許多人和事,我們都將一切看得太理所當然。當上天要收回這些事物的時候,我們才驚覺原來自己根本沒有好好珍惜過自己所擁有的。
一個失明的人,在往後的餘生到底還可以有何作為?再也沒法看見日與夜的交替,看見自己的親人。所有的東西,我都能確確實實的觸碰到,但我卻無法看得見。
眼睛是靈魂之窗,沒有了視力,萬物豈有靈魂可言。
我想起了出事前所看到的那片星空,星星的光芒竟是那麼的耀眼。彷彿是在提示我意外的降臨,好讓我在失去視力前可以以一片繁星的夜空作為結束。
靜心一想,昔日的我從來沒有好好的用眼睛去感受身邊的人與事,現在想多看一眼亦只是奢想,同時也不會再有這個機會。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讓我暫時忘記了我的憂慮。我走下床,卻未能分辨聲源的方向,頃刻,我覺得自己猶如一個廢人,我甚至連想跟隨自己意願去走一條路也辦不到。我無助地跪在地上,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湧出,而我卻感覺麻木。
我感覺到有一雙陌生的手扶我起來,這個人並不是媽媽。「是誰?」那個人沒有答話,只是扶著我一直向前進,現在這樣就像在玩冒險遊戲一樣,感覺還挺新奇的。腳步停下了,那個人拿了張椅子給我,我坐下來 ,附近發出了清脆的琴聲,是那個人在提示我的前方有一部鋼琴。
我的手放在鋼琴上開始亂按,混亂的音色不斷迴旋在我耳邊,我的手貪婪地去撫摸它,企圖馴服在我面前的這台龐然巨物,可我卻無能為力。我的眼睛空無一物,我的心亦跟著掏空了。
「謝謝你帶我過來。」基於禮貌還是要向別人道謝。
「不客氣,能在墜機意外中生還,實乃奇蹟。」是一把雄厚的嗓音。
「但我已經失去了視力,人生頓時失去了意義,活著也沒有用呢。」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既然你仍然活著,就應該感恩,不過如果我說有方法能夠治好你呢?」他說。
「是真的嗎?」我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