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了眼睛,晨曦初現,和暖陽光映入眼簾。我步出房間,家裏卻少了熟悉的綠茵龜殼影子。牠,現在過得快樂嗎?
我家中養有一隻盾臂龜。牠絕不平凡─牠不是從普通寵物店買來,而是「領養」回來的。
在三年前的某天,父親帶我到家附近的公園散步。自少,我便很喜愛不同的小動物,所以一直鬧着要找個魚池,看那色彩繽紛的魚兒自由地暢泳。走到一個池塘旁邊,一群美麗的魚聚在一起,在猛烈陽光下綻放着不同色彩,十分耀眼。再往右一些看,又見數隻小龜在「島」上背負沉重的軀殼冉冉爬行。我卻把目光凝滯在一隻獨個兒躺在岸上的牠。這隻龜一雙前腳顯露出血紅的傷口,綠殼上受到輕微破損,奄奄一息臥在岸上。
「爸,你看那─」話未說畢,我便着急的牽着父親的手跑到岸邊。
「要帶牠到獸醫診所治療嗎?」父親問道。我點了點頭。父親往四周視察一下,不看見任可公園職員,隨即便雙手抱起那隻龜,趕快乘車到最近的獸醫診所。
後來,醫生說這盾臂龜受到的傷害不少,相信被同類毆傷,需要一個地方休息。幾經辛苦,我終於說服父親要他帶牠回家飼養。如是者,家中便多了一隻寵物。
起初,我每天都悉心照料小龜,下課回家後便對牠無所不顧。吃飯前,我會先確保小龜有足夠糧食;飯後,我會帶着牠下樓散步。我的生活幾乎離不開牠。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忙碌,對小龜的感情亦續漸淡化。我不再付上自己一切照料牠,飼養的責任亦退卸了及父母。如今,我更是校內重要學會的幹事,要處理的事務多得很,毫無空餘時間。
這天,我幾經辛苦完成了校內會務,拖着疲憊的軀殼回家。踏進門內,便看見小龜迎接我。坐在沙發上,我不想動彈,只看着小龜慢慢爬行,看着、看着,便漸漸進入了睡夢中......
「小龜......小龜!天亮了,起床了!」
我從美夢中被自己的聲音叫醒了。奇怪了......明明我從沒有說過話......何解會聽到自己對小龜的呼叫?
我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伏了在地上。我嘗試說話,喉嚨卻不聽呼喚,只能隱隱發出「啊......啊......」的嘶叫聲。「小龜,你幹嘛?哪裏不適嗎?」「我」對着我問道。我想站起來探個究竟,身背卻重如泰山,竭力也站不起來。我只好仰首一望,看見了比自己高大許多、身穿校服的「我」......
難道,我們掉換了身份?
「允行,要回校了,還不出門嗎?」我聽到父親的說話,像是求救一般竭力發聲。「對,我要上學了。爸,小龜牠今天不斷在叫,你看看牠吧。」
「砰。」家門關上了。父親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來。他申出了手,用力地拍打在我的殼上。「不要再吵了,知道嗎?」看着父親凌厲的眼神,我不禁顫抖。平生,我從未看過他如此可怕的一面......
家裏對我而言就是一個牢房。每天,我只能無目的地到處走,沉悶的與自己嬉戲;定時定候進餐,其後便睡覺,渾渾噩噩地度過每一天。
我一直以為這樣做小龜牠便能自由快樂地生活,卻原來只是我把自己的觀感套用在動物身上的後果。到底、我何時才可重獲自由呢?